沈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婆子这是给沈莺借衣服。
五姑娘沈莺是大房的女儿,沈大老爷逼奸了沈老太太的丫头,丫头怀孕生女,沈大老爷却不承认。
沈老太太难得硬气一回,与沈大老爷,沈大太太吵得不可开交。
老侯爷深知自己儿子脾性,做主认下沈莺,交给沈老太太抚养。
沈大老爷并不服气,大房这些年对于沈莺是不闻不问。老侯爷过世后,沈大老爷直接言明,沈莺的事与大房无关。
沈莺日常花销全是沈老太太出钱,现在十六岁要出阁,大房多半也不会准备嫁妆。
“汀兰正收拾衣服,妈妈过来挑挑,看哪一件合适。”沈昭笑着说,引着李婆子到了里间。
汀兰衣服收拾一半,因为要挑选,罗汉床上,床榻上摆的都是新衣。
李婆子只看一眼,就羡慕道:“三姑娘的衣服真多。”
年轻女孩青春靓丽,正该穿新衣的时候,有那么多新衣服,是很幸福的事。
不像沈莺,出门的体面衣服都得靠借。
“都是母亲和姐姐留给我的。”
沈昭哪里还敢说这只是今年的新衣,对比太强烈,让人听着多不舒服。
李婆子神情稍缓,细看榻上衣服。
最后选了一件杏黄花缎交领长袄和大红羽缎斗篷。
汀兰拿包袱包好交给李婆子,李婆子千恩万谢,又道:“从裴家回来后,就还给姑娘。”
“不要紧的。”沈昭笑着说。
小丫头送李婆子出门,汀兰忍不住道:“幸好姑娘与五姑娘身量相仿,老太太竟然没给五姑娘准备出门的衣服。”
沈老太太好歹当了二十几年的侯夫人,庶出当填房就是嫁妆不多,多少也该有点。
祖孙俩个一起生活,沈老太太看着挺疼沈莺的,没想到沈莺连出门的衣服都没有。
沈昭想到中午看到的饭菜,又想到过世的老侯爷。
老侯爷对心爱之人从来不抠门,得宠的姨娘过的都很滋润。
但对不喜欢的,哪怕是正室,也十分冷漠抠门。
“估摸着要给五姑娘准备嫁妆。”沈昭含糊说着。
沈老太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穷。
里头穿的长袄,款式旧了,或者长高了穿不上去年旧衣。今年恰巧没做黄色的长袄,借一件还算正常。
但羽缎是贵重皮草,穷些的高门妇人也就一件撑门面。不存在过时之说,奶奶的给孙女穿都可以。
四姑娘说要穿大红羽缎,多半就是穿钱姨娘的。
按理说,沈莺也可以穿沈老太太的,就是没有大红羽缎,其他款式的红色皮草也可以。
特意来借她的,只能是沈老太太没有。
当了二十几年侯夫人,老侯爷活着的时候还算要脸,不可能让正室连件像样的斗篷都没有。
难道沈老太太开始当衣服了?
沈昭也没细想,接连几天都跟着蓝玉学看账本。蓝玉还带着她出门,到铺子里走了一圈。
按蓝玉所说,做生意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
等她看懂账本,知道经营理念后,他会给她一间铺子,让她上手学习。
因为蓝玉的教学,沈昭感觉每天都过的很充实,卫原不写信不联络,她也没太在意了。
接下来就看谁熬不住先退婚,放下之后,她无所畏惧。
“靖国公府裴家,裴老太爷和裴老太太皆在世,兄弟没有分家,两房共居。”蓝玉解说着裴家的现状。
“长房裴大老爷也就是现任靖国公,布政使司参政,三品大员,一直外放,据说年后会归京述职。”
布政使司参政,实权三品大员,封疆大吏。
虽然离京多年,这个职务就不能让他默默无闻。
“裴大太太出身河安伯府,萧氏嫡长女。膝下二子一女,长子裴大爷三年前跟着父亲外放赴任,并不在京城。次子裴二爷今年十五岁,裴大太太一直给相看,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媳妇。”
“嫡出的裴元娘,岁,去年选秀入宫封了五品女官。还有一个庶出女儿,裴二娘,今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