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建明和“静观雅舍”的深度调查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展开。技术监控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那座看似平静的庭院,记录着每一个进出人员的面孔和车辆信息。对李建明背景的挖掘则像一场精细的考古,试图从层层叠叠的公开信息与隐秘关联中,剥离出真相的碎片。
然而,进展远比预想的缓慢。李建明此人,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公开记录干净得可疑,隐秘的线索则断断续续,难以串联。茶社的日常运营也规律得近乎刻板,除了几位常客和必要的服务人员,并未现特别可疑的频繁往来。
就在调查似乎又要陷入僵局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以最激烈的方式出现了。
凌晨三点,陆时的手机如同警报般炸响。是老张打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震惊。
“老陆!出事了!李建明……死了!”
陆时猛地从床上坐起,睡意瞬间驱散:“怎么回事?在哪里?”
“就在‘静观雅舍’!他的私人茶室里!初步判断是……自杀。”老张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但现场……现场他妈的很不对劲!”
半小时后,陆时已经站在了“听雪”茶室隔壁,那间更为私密的“观云”斋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古怪甜腥气息。
李建明穿着那身藏蓝色长衫,仰面倒在铺着昂贵地毯的房间中央。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匕,直没至柄,鲜血浸透了前襟,在地毯上洇开一大片暗红。他的眼睛圆睁着,瞳孔涣散,残留着一种极致的惊愕与……恐惧?
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致命的伤口,而是他的姿态和周围的布置。
他的双手紧紧握在匕的柄上,符合自杀的典型特征。然而,他的左手手腕上,却被用利器刻划了一个清晰的、尚未完全凝结的图案——那只线条简洁的“渡鸦之翼”。
而在他的身体周围,地面上用同样的暗红色颜料(与林媛案现场及仓库图案成分一致)绘制着几个扭曲的、与仓库中现的那组邪异图案部分相似的符号,构成一个未完成的圆圈。几个空了的玻璃小瓶散落在一旁,瓶底残留着少许粉末。
“现他的是一名早起打扫的保洁员。门从里面反锁了,我们是破门进来的。”先期抵达的现场负责人汇报,“窗户也都从内锁死,是个标准的密室。看起来……像是自杀,而且,带着那种邪教仪式的味道。”
自杀?陆时蹲下身,仔细检视尸体和周围环境。李建明会选择这种方式结束生命?在警方刚刚开始调查他的节骨眼上?还偏偏用了与林媛案相关的符号和手法?
这太像是精心布置的戏码了。
法医初步检查确认,匕确实是致命伤,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除了胸口的伤口和手腕上的刻痕,体表没有明显的搏斗伤。
“查过监控了吗?”陆时问。
“茶社内部的监控系统……昨晚十点之后的所有记录都被删除了,硬盘被物理格式化,无法恢复。”技术员脸色难看,“外部街道监控显示,李建明是昨晚九点左右独自回到茶社的,之后直到我们现尸体,没有拍到任何人进出。”
一个被精心打扫过的密室。一个看似自杀,却处处透着模仿和仪式感的现场。
“搜查整个茶社!特别是李建明的办公室和私人区域!”陆时命令道,他的心在往下沉。李建明的死,绝非简单的自杀或灭口,这更像是一个计划中的环节,是凶手“k”在察觉到危险后,果断舍弃棋子,并借此向警方传递新的、更诡异的信息。
勘察人员对“观云”斋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在一个隐蔽的博古架暗格里,现了一个小巧的保险箱。保险箱是电子密码锁,尝试了几种常见密码组合都未能打开。
“需要找专业人士来开锁吗?”老张问。
陆时看着那个保险箱,突然想起了从林媛遗物中找到的那把旧钥匙。那把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看似无用的铜钥匙。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
“等等。”他阻止了准备呼叫支援的同事,快步走出茶室,从车上取来了那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旧钥匙。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将钥匙插入保险箱侧面的一个极其隐蔽的、被伪装成装饰花纹的锁孔。
“咔哒。”
一声轻响,保险箱的门弹开了。
里面没有文件,没有金条,只有几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