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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烛影之变69（第2页）

巨大的屈辱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喉结如同枯木摩擦般艰难滚动：“确……确实……如此……”

轰——！！严罗最后的挣扎彻底粉碎！他那张扭曲的脸瞬间死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地，瘫在冰冷的金砖上，彻底成了一滩绝望的烂泥！

文昭帝皇甫臻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因愤怒而由白转红！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瘫软在地的严罗，手指都在颤抖：“好啊！好一个刑部侍郎！好一个……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这！就是朕的臣子？！这！就是我大晟的刑——名——法——度——？！！”

明太后轻轻摆了摆手。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却瞬间让暴怒的文昭帝如同被冰水浇头，僵在原地。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大殿中央，那个已直起身、如同浴火重生的磐石般的莫元昭身上。眼波流转间，竟隐隐掠过一丝……赞许？“既如此，昨夜画押……情有可原……不足为信……”她话锋一转，平静地丢出那个所有人屏息等待的问题：“那么……莫卿……这江南贪墨一案究竟该如何断——？！！！”

时机——！

莫元昭眼底精光爆射！那口压抑了月余、在无数个黑暗囚牢中反复淬炼推演的利刃——终于——出鞘——！！！

“太后明鉴！陛下明鉴！”莫元昭声音洪亮如钟，再无丝毫犹豫与保留！每一句陈词，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剖案情要害：“所谓八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赈灾米粮账簿如何被焚？仅凭一人证词？林文瑞临行血书指认下官？他一个工部督粮主事，死前数日，言行如常，何故临行前一日，便‘良心现’？自戕‘明志’？此间种种漏洞百出！矛盾重重！绝非一人之力可为！其幕后定有……”他声音陡然一沉，如同万钧重锤！“——更深的推手——！！！”

每一问！每一驳！都如同携裹着雷霆的证据之矛！将那看似“铁证如山”的指控，瞬间扎成了千疮百孔的筛糠！

周瓮脸色惨白如纸，刚想强撑着开口反驳！“臣！有本启奏——！”一道清朗中带着急切的声音在殿尾骤然响起！正是被无数目光聚焦的——从一品侍中——丁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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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疾步而出，高举手中一封密奏！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痛与正义：“启奏陛下！太后！”“臣近日查访江南道官员，多有隐晦不明，林文瑞家中搜出与江南粮道漕运私相授受！贪墨分赃！之凭证！经多方查实！”丁崇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掷地惊雷！“贪墨江南赈灾款项！私贩军粮！之元凶巨恶非莫相！实乃畏罪自戕，以图嫁祸的——工部督粮主事！林——文——瑞——！！！”

证据！人证！丁崇的奏报！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那摇摇欲坠的“铁证”彻底轰塌！

紧接着！“臣！王破虏！亦有本奏——！”洪亮的虎吼响彻大殿！身着虎贲将军甲胄的魁梧身影排众而出！左龙武将军王破虏虬髯戟张，面色肃杀如铁！“刑部天牢！狱中关押重犯，层层看守！林文瑞一介文官！身无寸铁……如何能避开狱卒耳目！寻得利器自戕？！其伤痕…角度刁钻！深透脏腑！绝非！自戕可成——！！！！定是……”王破虏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战刀，猛地刺向面无人色的周瓮！“有人于天牢之内！杀人！灭——口——！！！”

轰——隆——隆——！！！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撕得粉碎！人证！物证！死证！层层递进！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将严罗与周瓮这两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面如死灰的明怀霄爪牙！彻底——淹没！钉入那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孽深渊！！！

文昭帝皇甫贤呆立龙座之上，双目圆睁！巨大的反转带来的冲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那所谓的“贪墨铁案”，竟是一场彻头彻尾……借刀杀人的诬陷？而他，几乎……一股被愚弄的巨大羞辱感如同毒焰腾起！他猛地一拍龙案，出震耳巨响！“混账——！！！”声音因狂怒而嘶哑变形！“谁！是谁给了你们这天大的狗胆！！竟敢构陷当朝重臣！栽赃一品大员——！！！？”

尘埃……落定。

明太后的目光如同万年寒潭，缓缓扫过下方瘫软如泥、抖如秋蝉的严罗与周瓮，再掠过那脸色惨白如纸、身形微晃、眼中第一次彻底流露出挫败与恐惧的明怀霄。

如同看几件失尽了价值的……废物。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秋叶落入寒潭：“原来如此…真真是委屈莫卿了……”那目光最后落在殿前那傲骨铮铮、已洗去污名的身影之上。“既然真凶已畏罪自戕…冤屈已雪…即日当堂开——释——！！官复原——职——！！！”

每一个字，都如同敲定乾坤的重锤！莫元昭深深稽：“臣——谢太后天恩！谢陛下隆恩！”脊梁，挺直如枪！再无半分枷锁！

“至于……”明太后微微侧，目光如同冰封的刀锋，精准地落在几乎摇摇欲坠的明怀霄脸上。“临渊王既为监审又主理此案，未曾详查，致使朝廷栋梁冤屈蒙尘，险些酿成大祸……”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回府…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思过？！闭门思过？！

这看似轻描淡写、给足了亲王脸面的处罚！实则！是当庭剥夺了他临渊王明怀霄！所有的实权！所有的政治资本！将他彻底……驱逐出权力核心的——…………流放——！！！

明怀霄身体剧震！脚下一个趔趄！那张一贯威严深沉的面具彻底碎裂！残留的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绝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巨大的落差和羞辱如同毒蟒缠身！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御座方向，如同丧家之犬，几乎是仓皇地被内侍“搀扶”着，拖出了那象征着巅峰权势的太极殿大门！背影消失在森然门槛处，只留下一地屈辱的影子。

严罗、周瓮的下场更不必言说！罚俸！降品！如同破布般被侍卫拖了下去！哀嚎求饶之声渐行渐远，被厚重殿门无情隔绝。

镇国将军府。沉重大门洞开，阳光洒落。压抑了月余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搅动，沉郁一扫而空！窦令仪紧攥着帕子，眼中噙泪。莫北辰跳着脚，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迎接长兄！莫瑾瑜、莫云从、莫叔白虽强作镇定，但那压抑不住的激动仍从紧握的拳、微红的眼角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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