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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龙朔政变3(第1页)

疏影阁内,时间的流仿佛因榻上静默的人影而变得粘稠沉重。窗外季节悄然变换,春日暖意渐渐被初夏的蓬勃取代,但这里的空气依旧沉静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榻上,莫锦瑟静静地依偎在宋麟怀中。五个月的身孕,小腹已显露出圆润美好的弧度,与那依旧清瘦得令人心折的肩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闭着眼,呼吸匀长,在宋麟臂弯里寻了个最舒适的角落,如同倦鸟归巢。只是那双曾经灵动闪烁的眸子,此刻依旧安静地阖着,长长的睫羽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阴影。自那次清晨因胎动而短暂的视线交汇后,她如同回归了蚌壳的珍珠,重新沉入无言的世界,却不再完全隔绝。

脖颈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一条浅淡的、几乎被白皙肌肤掩盖的细痕。身体不再因突如其来的声响颤抖抗拒,甚至开始有了极其微弱的自主反应——花嬷嬷喂来的细粥羹汤,她有时会无意识地张开口小抿一下;宋麟为她擦拭指尖时,那纤细的手指不再僵硬蜷缩,偶尔会轻轻地反握一下他宽厚温热的掌心;更多的时候,她会像此刻这般,如同一只眷恋主人的小猫,依赖地蜷在他怀里沉睡。

她在用身体的无意识依赖,代替无法出的声音。这是突破恐惧坚冰后的另一种沉默,是灵魂在重建安全感过程中笨拙而珍贵的表达。

宋麟早已习惯了这种相伴的静默。他宽大的太师椅上铺了厚厚的软垫,一手稳稳地揽着怀中睡熟的妻子,另一只手则翻阅着刑部带回的公文卷宗。疏影阁俨然成了他临时的公廨,只有在这里,看着她的平稳呼吸,才能让他焦灼的心神得以片刻安定。朱笔点蘸墨迹,在卷宗上落下清晰有力的批注,目光时而落在怀中人的睡颜上,便褪去公事的锋利,染上无尽的温柔与怜惜。窗外的光影在书案上流转,檀香的气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药草清香,在寂静的室内弥散。他不敢奢求更多,能这样日日相伴,感受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胸膛,看着她腹中承载着他们未来血脉的生命悄然生长,已是这漫长煎熬中,支撑他走下去的全部光明。

两个月。整整六十个日夜,他用磐石般的意志筑起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可能的惊扰。那些朝堂上的暗流汹涌,刑部堆积的繁重公务,甚至来自镇国将军府父兄担忧的探询,都被他牢牢挡在这方寸天地之外。只求一份能孕育新生的宁静。

“笃笃笃……”书房门被极轻地叩响。管家王叔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立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难掩的忐忑。

宋麟从卷宗中抬起眼,眼神锐利,示意对方噤声。他低头确认怀中的莫锦瑟并未被这点细微声响惊扰,依旧呼吸平稳地沉睡着,才用眼神示意王叔低语。

王叔连忙躬身,声音压得极低,近乎气声:“世子爷,前院……长乐公主殿下来访。”他看到宋麟瞬间冷凝的眼神,头皮一麻,赶紧一口气说完,“殿下说是……专程来探望世子妃的。带了……带了厚礼。听说世子妃病着,并未强求见,只……只说等世子妃大好后再来拜访。”他着重强调了“并未强求见”和“说了等世子妃大好”,生怕触怒了这位此刻如同守护着稀世珍宝的猛虎般的世子爷。

长乐公主?这个名字如同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了宋麟心中被刻意遗忘的那扇血淋淋的记忆之门!

朱雀台听雨轩那场不期而至的冲突!她那声骄横的“狗奴才滚开”引来的侍卫拔剑!还有……最关键的……她那毫无征兆的造访!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导火索!

宋麟的脸色几乎在瞬间沉了下去!周遭原本暖融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他的下颌线绷紧如弓弦,揽着莫锦瑟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一分,眸底翻涌起令人心悸的寒意与怒火!他想起了王庭归来时,承影那句沉痛的禀报——掳走锦瑟的计划之所以能在混乱的长安城中周密实施,其中一环便是太子皇甫俊利用长乐这个草包公主在朱雀台制造的不必要的冲突,成功吸引并牵制了他的一部分心神和朱雀台附近的暗卫力量!

若非她那日的胡闹……若非她那日的出现搅乱了本该滴水不漏的守护格局……锦瑟或许不会……至少不会那么轻易地被……

一股强烈到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恨意与迁怒,凶猛地冲上宋麟的脑际!这股恨意并非完全理智,却根植于他对怀中女子遭受那地狱般经历的刻骨心痛之中!

“下次……”宋麟的声音冷硬如金石相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王叔的耳膜上,“再敢让她踏进王府门槛……”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刀,扫过管家的脸,每个字都带着森冷的重量:“就直接……给、我、轰、出、去!”

轰出去?!王叔的瞳孔骤然收缩,背上瞬间爬满冷汗!轰当朝唯一的嫡公主?皇帝皇后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长乐公主?!就算平南王府权势滔天,就算宋世子简在帝心,这也绝对是掉脑袋的灭顶之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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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只觉得双腿软,差点跪下去,喉咙干得不出声音,老脸煞白地看着宋麟。世子爷……这是气疯了吗?

可王叔毕竟是平南王府历练多年、极擅察言观色的老人精。他在宋麟那燃烧着焚天怒火、却也夹杂着无尽痛楚的眼中,看到了并非针对长乐公主本人,而是针对那场祸事根源的、近乎迁怒的极致仇恨。再联想到世子妃如今的模样……王叔心底打了个寒颤,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立刻压下惊骇,深深垂下头,声音艰涩却透着无比的谨慎与安抚:“是……老奴……明白。”他不敢问,却必须立刻想出万全的应对之策,“老奴定会……言辞恭敬谨慎,备重礼送还,言说世子妃病情反复,受不得半点惊扰,且……且……”他飞快地转动脑筋,“且身怀有孕,恐有弱症之忧,太医叮嘱需绝对静养,绝不能再见外客,以免沾染病气!殿下金尊玉体,老奴万万不敢让半分病气沾染殿下凤体!还请殿下体恤世子妃病弱之躯,待世子妃凤体安康,王爷与世子必携世子妃亲至宫中谢罪……”王叔的声音越来越低,额头沁出冷汗,这番措辞,既要堵死长乐探访的所有理由,更要将所有可能引向王府的责难都推个干干净净,还隐隐用未来王府亲自登门的姿态给长乐一个台阶下,可谓煞费苦心。

宋麟面无表情地听着,那滔天的怒火在王叔这番话后似乎被强行压抑下去,但眼底翻腾的阴霾却丝毫未减。他看着王叔领命后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退出去的背影,攥紧的手指才缓缓松开,但骨节处因用力而留下的森白印痕清晰可见。

房间内重归静寂,只余下炭火轻微的噼啪声。

宋麟低下头,目光落回怀中的莫锦瑟脸上。沉睡中的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被刚才他那瞬间释放的冰冷气息所扰。宋麟眼底翻涌的戾气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怜惜和悔痛。

他微微俯身,用温热干燥的指腹,带着一丝颤抖,极其轻柔地为她抚平那微蹙的眉心。指尖流连过她苍白细腻的肌肤,最终停留在她微凉的唇边。她的呼吸轻浅地拂在他的指尖,带着生命的暖意。

他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如同凝视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两个月的形销骨立,日夜不语的静默陪伴,好不容易才将这破碎的魂魄一点点从深渊边缘拉回。好不容易才让她不再抗拒他的气息,能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依偎在他怀里安睡。

可是……救下长乐,这个本该在那场风暴中“消失”的人,却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几乎毁掉了他的整个光明!

长乐今日带着礼物、甚至难得一见的“礼貌”登门,在宋麟此刻极致的痛与恨中,无异于一场炫耀!炫耀她的安然无恙!炫耀她那得以继续追寻“皇太女”幻梦的尊贵命运!可这一切,却是在抽干了他的锦瑟的灵魂作为代价!

“呵……”一声低沉得几不可闻的冷笑,混合着无法言说的痛楚,从宋麟喉咙深处逸出。“救了一个……该死的……”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血腥气的低语,咀嚼着这几个字眼。

这不是刻薄的诅咒。这是巨大的失去与创伤后,一个丈夫对爱人承受无妄之灾而引的、对命运不公的极致愤恨!对那场灾祸“导火索”不可抑制的、强烈到极点的迁怒!这个“该死”,并非针对长乐的生命本身,而是指向她本该在那场由她自己引信的风暴中承受的角色和结局!指向她如今若无其事前来“探望”所代表的、那份深深刺痛宋麟的“不公”!

他缓缓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莫锦瑟温热微卷的顶,深深嗅着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再被任何风雨侵扰。“锦瑟……”他低声呢喃,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与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别怕……别怕……”窗外阳光正烈,穿透疏影摇曳的窗纱,将相拥的身影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但只有宋麟自己知道,那紧紧相贴的胸膛深处,那颗曾为权势铁血搏杀而不皱半分眉头的心脏,此刻却因怀中人的静默与脆弱,正无声地承受着世上最沉重的煎熬。为她铸就的无形囚笼外,是波谲云诡的天地;囚笼之内,是他倾尽所有也必须守护的沉默星河。

皇宫深处,长乐公主所居的棠华殿内室。金箔嵌宝的屏风隔开了外殿的奢华,却隔不开内里的紧张气息。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室内的阴郁。

长乐公主皇甫棠,裹在一件杏粉色绣蝶戏牡丹的云锦长衫里,明明是在自己熟悉至极的寝殿,却如同惊弓之鸟,坐立难安。自从“永徽之变”那夜,她因莫锦瑟一句无心之言侥幸避开宫外漩涡,被父皇母后接回深宫庇护,至今已有两月余。然而,身体的安然并未带来内心的平静。太子皇甫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那份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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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被无声掀开。池皇后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一身绛紫色绣金凤的宫装,衬得她雍容华贵,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与深沉。她是文昭帝的嫡妻,经历过塞北寒苦,踏过宫廷血雨,那份历经淬炼的洞察力远非常人能及。

“母后……”长乐连忙起身行礼,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脸上堆起一个尽力显得乖巧的笑容。

池皇后淡淡应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长乐略显憔悴的脸庞和在袖中微微绞紧的手指。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在室内踱了两步,目光掠过殿内熟悉的陈设,最终落在了长乐强装镇定的脸上。“棠儿,”池皇后的声音很平和,如同闲话家常,“在宫里住了些时日,可还习惯?若是烦闷,母后让尚仪局送些新进贡的异兽花鸟来给你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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