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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被诅咒的龙骑士和祭品少年（第1页）

第六十章被诅咒的龙骑士和祭品少年

那次观景台上的无声对峙後，白小满敏锐地捕捉到了卡修斯态度中那丝微妙的丶近乎于“默许”的松动。

他就像一颗被无意间带入冻土的风滚草种子，在极寒中顽强地扎下了一丁点看不见的根须。

他知道，卡修斯不会主动对他做什麽了——只要他不越界，不试图触碰那些显而易见的禁忌，比如询问过去，比如表现出过度的好奇，或者试图登上更高的丶明显属于卡修斯私人领域的塔层。

这位被诅咒的龙骑士，似乎将他视作了这座死寂高塔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丶偶尔会移动的背景板，一个……比较耐活的“祭品”。

既然生命安全有了最低限度的保障，白小满骨子里那份属于九尾天狐的灵动，以及在多次穿越中磨砺出的韧性，便开始悄然复苏。

他无法改变环境的恶劣，但可以尝试改变自己的心境，以及……力所能及地，给这片绝望之地增添一丝微不足道的“生趣”。

他开始更大胆地探索高塔下层那些相对安全的区域。除了继续寻找维系生存的燃料和收集干净的雪水，他多了另一项“工作”——收集“玩具”。

他收集那些形状奇特的丶相对干净的细小石块，收集某些干枯後变得柔韧的藤蔓纤维，收集墙壁上剥落下来的丶色彩相对鲜亮的晶石碎片，甚至收集一些大型鸟类脱落下来的丶特别完整或形状漂亮的绒羽。

然後，在他栖身的那个相对避风的角落，或者有时壮着胆子跑到观景台离卡修斯最远的那个边缘，他开始摆弄这些“收集品”。

他用纤细的手指，耐心地将柔韧的藤蔓纤维编织成小小的丶歪歪扭扭的篮子或小鸟的形状。

他用不同颜色的晶石碎片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拼出简单的图案——一朵抽象的花，一颗星星，甚至是一只简化版的小狐狸。

他用石片在相对松软的丶未冻结的尘土上画画，画他看到过的寒星草，画想象中温暖的太阳，画流动的小溪……

这些举动，在空旷丶死寂丶唯有风雪呼啸的高塔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鲜活。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非常专注，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弱却真实的光芒，嘴角有时会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浅浅的丶苦中作乐的弧度。

他并不指望卡修斯会有什麽反应，这更多是他自己对抗绝望丶维系内心火种的一种方式。

他甚至会一边摆弄，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哼唱一些不成调的丶连他自己都忘了来自哪个世界的零星歌谣。

卡修斯依旧大多数时间如同凝固的雕像，要麽立于观景台边缘凝视风雪，要麽消失在上层塔楼不知在做什麽。

但白小满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丶无所不在的感知力场，偶尔会在他摆弄那些小玩意儿时，停留得稍久一些。

那目光里没有阻止，没有厌烦，似乎也没有兴趣，只是一种……纯粹的观察。

如同一个久居黑暗洞xue的人，偶然瞥见洞口石壁上爬过一只散发着微光的萤火虫，虽然微不足道，却因其“不同”而吸引了刹那的注意力。

这天，白小满找到了一块形状颇像小鱼的扁平白石，和几片罕见的丶带着淡淡银光的鸟类绒羽。

他兴致勃勃地坐在观景台角落，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开始尝试将银羽粘在石鱼上，想做一个会“发光”的鱼形挂饰。

他全神贯注，连身後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

“这是什麽？”

一个冰冷丶毫无预兆的声音，如同贴着耳畔响起的寒冰碎裂声，骤然打破了寂静。

“啊！”

白小满吓得浑身一激灵，手中的石鱼和银羽差点脱手。

他几乎是本能地丶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想要转身看清是谁。

然而，他忘了自己已经饿了很久，身体本就虚弱，加上蹲坐太久血液循环不畅，这突如其来的猛力起身，导致大脑瞬间供血不足——

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乱窜，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他双腿一软，直直地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预想中撞击冰冷地面的疼痛并未传来。

一只有力的丶覆盖着冰冷金属护甲的手臂，在他即将摔倒的前一刻，迅捷而准确地揽住了他的腰，稳住了他下坠的趋势。

那触感冰冷坚硬，隔着单薄的衣物，几乎冻伤他的皮肤，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容置疑。

白小满晕眩的意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支撑和接触而清醒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臂以稳住自己，指尖传来金属冰冷的质感，以及……铠甲之下，似乎比金属更加冰凉的丶属于人体的触感。

他擡起头，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眸。

卡修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後，此刻正微微蹙着眉，低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依旧没什麽温度，但似乎因为刚才下意识的出手相助，而掠过一丝极淡的丶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卡修斯像是被什麽东西烫到一般，猛地撤回了手臂，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丝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