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谁也别想拦着他!
两戟挡在门前,大胡子守卫抓住飞奔而来的小孩。
“太子殿下?这不是您能来的地方,夜深雨大,还请回宫安歇。”守卫的声音沉闷如雷,混在雨声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殷莲犹如被困的幼兽,长发湿透贴在额前。他不管不顾地踢蹬着,甚至低头想去咬那禁锢他的铁臂。
“放开我!孤要见母皇!让孤进去!你们这些坏人!”带着哭腔的嘶喊在空旷的殿前显得格外尖锐又无助,“凭什麽不让我见母皇!我要见母皇!”
守卫不敢伤他,只是稳稳地制住他,眉头紧锁,面露难色,却依旧寸步不让。
终于殷莲停止哭闹,嚎道:“孤不见母皇了!放孤下来!”
守卫大舒一口气,将小太子放到地上。
谁料殷莲一弯腰,从那守卫□□钻了进去。直奔那灯光摇曳的大殿。
殷莲轻而易举甩开了宫女和守卫,不由得有些得意。
暗暗盘算着待会见了母皇要说些什麽话,定要好好哭诉自己的遭遇。
就算她再怎麽铁石心肠,也总该宽慰自己一番。
宫里人传言说静慈女皇讨厌他这个儿子,殷莲清楚地知道,这完全是大谬!
母皇从不抱他。
但无论他再怎麽顽皮,哪怕把伴童推进湖里,也从来不责罚他,母皇有时候还会拉着他的手看他,母皇眸色深深,里面总是萦绕着殷莲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殷莲感觉自己被这大雨一浇,发烧都好了大半,身子轻快无比,他开开心心地冲进寝宫门口。
奇怪,外面一个值守的宫人都没有。
殷莲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珠子瞪得有原先的两倍大。
他的胸腔里发出一阵嗬嗬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暖意融融的黄灯沾满了鲜血,地上都是飞溅的血珠。
殷莲朝思暮想的母皇被一剑捅穿,她身上的玄袍几乎变为了血衣。
母皇双眼含血,死不瞑目。
而就在此刻,杀掉母皇的凶手定格般扭过头来,这是一张平静的,俊秀的脸。
男人放下玄铁剑,母皇如失了线的木偶掉落在地。
头戴珠帘的男人一步一步向殷莲走来,每靠近一点都带着血腥气。
殷莲肝胆巨颤,心脏抽地发痛,坐在地上发抖,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看着男人越发近了。
殷九序在殷莲面前蹲下,竖起一只玉石手指:“莲儿。”
这时一道惊雷闪过,将殷九序妖异的面庞照得越发恐怖。
殷九序将手指抵在唇边:“嘘——”
殷莲张着眼睛,一下都不眨,他感觉心脏剧痛无比,连如何呼吸都忘了。
又是一阵雷声乍响,殷莲浑身不自然的剧颤,他吐出一口鲜血,眼前骤然变黑。
……
殷莲是被一阵腥味熏醒的。
他躺在床上,第一次感到浑身如此无力,连睁开眼睛都艰难万分,喉咙肿痛得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人将药材一勺勺喂给他,太医来了又去,换了几波。
可殷莲什麽都闻不到,只能闻到那肉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