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月也放下筷子,她其实早饱了,只是若她撂下筷子,按照规矩,江清玥也不能再动筷,所以她不时还挑两口吃得。
江清玥记得现代的一些电视剧,把皇帝吃饭演得特别麻烦,其实皇帝吃饭没那麽多事,反正祝新月是没那麽多事情,更没什麽饭不过三口的规矩。
试毒的太监倒是真有。
毕竟人一天要吃三顿饭,顿顿那麽麻烦,皇帝的胃口都被折腾没了,坐拥天下的皇帝若吃饭都吃不顺,那这天下迟早要完。
“陛下,昨日西林国使臣在宫宴上挑衅大景,你当时说的话是什麽意思?是要攻打西林吗?”
吃饱喝足,江清玥跟着祝新月到书房,说起了正事。
中午吃完饭,接着到後殿的书房看看书下下棋聊聊天,这已经是祝新月和江清玥相处的习惯了。
“嗯,西林国自打前朝起,便一直不慎安分。西林国如今的国主继位已有二十馀载,他年岁已高,膝下有十三个儿子九个女儿,西林国国内的争斗近些年愈演愈烈,它们和云州叛贼合作,又上蹦下跳挑衅大景,也是权利纷争的体现。”
“内部乱成那副鬼样子,还在外头挑衅大国,西林国的人是真不怕玩脱了,到时候引来大国进攻,直接把他们给灭了啊?”
江清玥不解,大景内乱的时候,还知道必须看好边关,时刻提防周遭的邻居,别说上门挑衅了,对方不上门来打就不错了。
怎麽同样的境遇,换到西林国这个小国身上,他们的表现如此异于中原?
“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知道,云州还在。”
祝新月说着,大概是觉得好笑,笑了两声。
江清玥懂了,别人是狐假虎威,西林国这群人是鼠仗蚂蚱威,阴沟里的老鼠以为自己能够依靠秋後的蚂蚱,却不知两边都离死不远了。
“对付云州,应该还有一些别的法子。”江清玥想起此次文锦瑶战争失利的事,船上的兵如果无法登陆,确实很难获得胜利,“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看大炮?”
船上带着的武器,还是能够成为左右战场格局的,拥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一说到这个,江清玥几乎立刻想到了大炮。
“大炮?”
祝新月不知道什麽是大炮,大景有烟花,自然也有火|药,只是现在那玩意的杀伤力有限,放烟花倒是能吓马一跳,人有了心理准备,并不如何害怕。
人们还没有研究出非常强大的,能够在战场上大规模使用,且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热武器。
“大炮也没那麽容易研发出来,还是想想别的吧。”
江清玥短暂支棱起来後,又趴下去了。
她一想到现在连最简单的热武器都没有出现,就觉得大炮也不过是空想。
况且手枪她都搓不出来,大炮,她更是没有一点儿想法,难道祝新月能找到一个天才,依靠她的三言两语,如同幻想一般的形容,凭空造出来大炮吗?
祝新月见江清玥说到一半不说了,心里有些痒痒,她直觉江清玥说的话很重要,同时她也清楚,这些话不应该是江清玥说出来的。
一个自小生长在深闺之中,後来入宫当宫女,字认不全,书没读过几本的商户女,哪里能懂得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按理来说,江清玥应该完全不懂战场上的事情才对。
可是祝新月带着江清玥处理了一段时间政务,她清楚的知道,江清玥有能力,她的能力远超她外在的身份。
这种割裂感,时时刻刻影响着江清玥,她的言谈举止,都和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不同。
一开始江清玥还藏着,懂得融入衆人之中,随着两人关系的逐渐深入,江清玥慢慢的就不藏了。
那些突然蹦出来,简单直白又寓意深长的句子,天马行空的想法,娴熟的整理奏折的小技巧,全都在诉说江清玥的来历不凡。
“你丶你这麽看着我干什麽?其实我也不懂打仗啊,也不懂怎麽对付西林国,那些朝堂上的事我一窍不通,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江清玥後知後觉地发现祝新月盯着自己好半天没说话了。
于是她慌了,说话磕磕绊绊,甚至有点儿胡言乱语起来。
祝新月见江清玥有些慌了神,便伸手摸了摸江清玥的头发,顺了两下毛。
江清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江清玥自己都不知道,祝新月能给她那麽强烈的安全感,只需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抚平她内心所有慌张。
“阿清可以勇敢一些,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心爱之人,无论你做什麽,我都会陪着你。”
所以不管你有什麽秘密,都无所谓,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与我在一起,那一切都可以留给以後。
她们有很长的时间互相了解,江清玥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一点点接受她,坦白一切。
哪怕不坦白也没关系,只要这个人在她身边,在她眼前,就足够了。
祝新月在感情上向来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因为祝新月明白,江清玥爱着她,光凭这一点,便足够了。
江清玥渐渐放松下来,她红着脸微微点头,一瞬间想将所有事情都告知祝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