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年擡起酸胀地眼皮,掠过那抹站在窗边讲电话的侧影。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冷峻的侧影,微蹙的眉头似乎碰到什麽棘手的事。这一瞬间,他感觉到,江砚身上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这副沉稳的模样,与以往那个沉溺情爱,撒娇耍赖的男人判若两人。江屿年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这些天,有太多被他忽略的细节。奢华的总统套房,江砚神秘的行踪,偶尔流露出的,超越他年龄的沉稳与决断……一切都让他感到越发的陌生。
然而,此时身心的疲惫让他无法深入思考,顾此及彼。江砚还有什麽事瞒着他,到如今也不重要了。他守着自己的一份清净,已是奢望。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发出微弱的气音。江砚看了过来,匆匆挂了电话,“去办吧。”
走到床边俯下身,终于听清他哥虚弱的请求。
“你不要乱来……”
江砚脸上的关切瞬间僵住。所以他醒来第一件事,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野男人?所以昨晚乖顺,予取予求,不过是为了求情。
他气极反笑,勾起嘴角带着浓浓的讽刺,“哥做出这麽大的牺牲,就为了他?”
江屿年怔了怔,垂下眼睫,避开他锐利的目光,低声否认。
“不是。”
江砚冷哼一声,直起身,不再看他。他慢条斯理地扣好袖扣,整理好衣襟,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假面。他拿起一套干净的家居服想给他穿上,江屿年却扭过头,没得到回应也不愿配合。
江砚握着衣服的手指收紧,布料被攥出褶皱,“不想穿?也好,反正哥在这里也确实用不着。”
直到出门前,江屿年才有了点反应。
“你还要多久才会放我出去?”
江砚脚步微顿,没有回答。
他便没有再坚持,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即便他和周述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一直让他把他关在这。
*
有了这次的突破口後,江砚像是被彻底释放的野兽,他不再克制,几乎每天都缠着江屿年索要。看电视他哥不理他,玩游戏也爱答不理,到最後,似乎只剩下这种方式,才能短暂地让他哥忘记对他的恨意,给予他一点可怜的回应。
这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渐渐地,他迷上了这种感觉,愈发变本加厉。
而江屿年,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浮沉中,变得越来越不清醒。他的脑袋总是昏昏沉沉,浑身乏力,没有时钟,不知晨昏,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房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课本上的字迹也变得扭曲,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好像瞎了。世界仿佛只剩等待,等待江砚的出现,这是他所能感知的唯一活物。
夜里,半梦半醒间,江砚总在他意识最薄弱丶最无力反抗时,一遍遍贴着他的耳朵,一遍遍逼问,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喜欢我吗?”
“……喜欢。”
“我是谁?”
“阿砚……”
“是不是最喜欢我?”
“是……”
“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
然後,江砚会心满意足地给予一个奖励的吻,“最爱哥了。”
江屿年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只知道为减少痛苦而回应。他感觉自己正一点点失去自我,彻底沦为一个被打上江砚专属烙印的人形玩偶。每天都在做,在呆滞和迷乱中来回切换,重复千百遍的“誓言”被强行植入,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以为江砚真的很爱他。
他开始变得依赖,每天等待着江砚的出现,长时间见不到人,便会陷入莫名的不安和焦躁,需要江砚耐心安抚很久才能平复。江砚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答应过要放他离开,也未曾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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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段很快就会结束[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