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回睡在车厢的软榻上,阿丑则打地铺睡。
大概是第一次露宿野外,即便知道四周有人巡逻看守,阿丑还是忧心忡忡。
哪怕困的眼睛睁不开,听见点动静都得探出脑袋看看是什麽,确认没危险後才缩回去继续睡。
山里头的夜晚动物叫声此起彼伏,偶然能混入让人胆寒的狼嗷,听的阿丑汗毛竖起,愣是揉着眼睛爬起来。
“去哪儿?”
突然出声的江雁回吓了他一跳,脑袋砰磕在了门框上,撞的阿丑晕乎乎坐了回去。
“啧。”江雁回撩开车厢门帘,让外头驱散野兽的篝火亮光照进车厢,“晚上不睡觉,往哪跑?”
困倦到沙哑的嗓音带着点不耐烦,温热的手掌摸上阿丑脑袋胡乱揉了揉,催促道:“快些睡觉。”
阿丑想写字表达自己去外室守着睡,山里头实在不安全。可在这种光亮下怕是看不清,何谈拿出纸笔写东西了。
此时恰好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嗷,阿丑顿时扯下帘子牢牢挡住车厢的门,安静的车厢内只听闻阿丑急促的呼吸。
至此江雁回彻底明白了阿丑行为异常的原因。
“上来睡吧。”摸黑牵住的是阿丑的手,轻拉了一下没拉动,江雁回以为是阿丑不愿意两人挤一个软榻,便又道,“你这样夜里头来来回回,我也不得休息。”
将阿丑拉了上来,里头靠车壁的位置留给了他。
两人睡单人的软榻显得拥挤了些,好在阿丑身形单薄,贴的紧些也是够睡的。
黑夜中阿丑局促地眨巴着眼睛,除了脸之外当真是处处和江雁回贴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涌入,哪里有心思去管外头还有没有声音。
贴的紧,有什麽反应逃不过对方。
阿丑慢吞吞挪动着身体往里靠,寄希望于江雁回已经睡着了,当磨磨蹭蹭转过身面对着墙时,阿丑胀红的脸上多了庆幸。
不管,一会能消下去的吧,阿丑这样想。
片刻後腰间搭上一条胳膊,那手跟长了眼睛似的直往下摸去,激的阿丑抖了下,都不敢呼吸了。
“还没消下去?”江雁回刻意压低的嗓音磁性又含糊,听的耳朵痒痒的。
不过阿丑没心思去留意细枝末节,一副要哭的表情攥住了江雁回捣乱的手。
他想说不用管,一会就能好。又想说她攥的紧,有点疼。
可惜想再多也没用,哑巴是说不出话的。
寂静的车厢内隐约能听见水声,略显粗重的呼吸压抑着什麽,特别是在听到外头巡视士兵的脚步声时,会有刻意的长时间安静,等实在受不住了,又难受的喘起来。
……
阿丑轻手轻脚淘洗了帕子,跪坐在地上仔细为江雁回擦拭手心,连指缝都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
要是现在光线好,就能欣赏到阿丑快滴血的红红脸蛋。
经历过这一遭,阿丑怎麽说都不敢再和江雁回挤一张软榻。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放松使得他倒头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实在是没多馀的精力去注意外头的动静。这一觉睡的又极其的好。
倒是江雁回夜里醒了许多次,常年边关作战又时刻身处在危险之中,江雁回很少有放松深度睡眠的时刻。
在王府尚且不能如此,就更不用说是危机四伏的野外,醒着点神总是没错的。
再次听到不属于巡逻士兵有序的脚步声时,江雁回坐起掀开了帘子一瞧,借着昏暗的光亮看到了不正常的灌木晃动。
江雁回脚尖踢了踢阿丑,熟睡的人没给半点反应。
真是该警惕的时候睡的比谁都香,不该警惕的时候乱吓自己。
江雁回没去管偷窥的人,左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喽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