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菀音并不回头,也不答话,心中还因他那句“不成”气恼着,心想我如今是你伴读,住在你府上,便要被你这般霸道地指使麽?看起来确是无路可走的模样……
越想越觉得此事难解,一时间愁肠百转,哪里肯上他的马,心想就算要走到天亮,也这般走去便了。
正大步飞走着,忽听身後马蹄声骤然快起来,随即觉着自己身体轻飘飘地飞将起来,还没回过神来,便已被那世子爷一手提到了马背之上。
将将坐定,便听他在自己耳後叹气道:“我本不欲轻薄你,往後不会再如今日这般对你,可好?”
徐菀音恼怒道:“少主现下不正是在轻薄我麽?”
宇文贽一愣,忍不住笑道:“怎的一道骑马也是轻薄麽?”
“自然是轻薄……”说完又觉着语塞,想起自己现下是个男儿郎,在那人眼里看来,两名男子同乘一马,显然算不得有谁“轻薄”了谁。
小女郎这麽想着,脱口便问了出来:“那麽少主所说,往後不会再这般对我,是指的……”
那人在身後低低地道:“若你不喜我亲你,我往後……便不亲你。”
徐菀音被他这话说得,霎时间想起方才竹林里那般情形,又是满面通红,便好一阵默不作声。
那人也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身前小郎君有何反应,突然间竟小心问道:“徐公子,今日我……亲你,你当真不喜欢麽?”
“你……你怎能亲……亲个男子呢?”徐菀音又是脱口而出。
宇文贽被这话狠狠击中了心房,心中莫名撕扯,先前那番豪气干云的自忖,道是“爱便爱了又如何”云云,突然被如此简单的一句质问,击打得支离破碎。心想确是如此,自己怎能亲个男子丶怎能爱个男子呢?
一眼又见自己腰间所挂褡裢,内中装着祖母所要的避暑香,想起祖母说的那话,“莫要如你父亲那般,将情意只耗在了一人身上,却凋零了府上人丁”,心想自己竟将情意只耗在了一个男子身上,岂不是更要忤逆了祖母……
胸中乍然凄苦,只觉得茫茫天地间,竟没有一条走得通的路。身前这香软在怀的小郎君,虽然离自己这般近,却实在缥缈不已,抓摸不住……
“驾”的一声便打马驰骋起来,仿佛要令那呼呼吹袭到身上的晚风,吹散这无边愁绪。
——
当柳妈妈与若兮猛地拉开栖羽阁院门,终于迎回了晚归的徐菀音时,两名忠仆才算放下了心。
柳妈妈忙给她备好了沐浴用水。
徐菀音已是疲惫不堪,待若兮替她宽了衣,舒舒服服地泡进浴桶里,忽然对柳妈妈说道:
“柳妈妈,明日替我束胸时,还得加些力道才成。”
柳妈妈正在一旁将她小衣挂好,听她这般说,便过来道:“小姐年岁又大了些,这乳儿确是又见长了些。老奴只怕扎束得太过,将小姐箍坏了去,却也得顾一顾往後不是?”
若兮凑过来道:“会箍坏的麽?奴婢见小姐日日那般束着,也没挡住它日日的长……倒是奴婢这两个,怕是不用束也看不出啥来。”
听得柳妈妈直乐。
徐菀音却是乐不起来,犹豫半天,终是叹口气道:“柳妈妈,你明日便去那太学学馆打听打听,可还能让我搬去那边学舍……”
柳妈妈毕竟善于察言观色,她先就看徐菀音神色不对,此刻听她说出这般话头来,与若兮俱是一惊,忙聚到小姐这处,问她发生了何事,怎生要起了这搬家的念头?
徐菀音羞红了脸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柳妈妈省得了什麽似的,惊问道:“莫不是……小姐的身份被世子爷发现了麽?所以小姐方才说起束胸之事?”
若兮瞪大了双眼:“小姐……你,你的胸被世子爷……?”
徐菀音低头看看自己日渐挺翘的娇嫩胸脯,实在判断不清,今日在那竹林丛中,被宇文世子那般紧紧抱着,到底会不会被他发现了什麽端倪。
-----------------------
作者有话说:徐二小姐的女儿身还能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