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浣月见他态度良好,便又给他喂了一勺子热乎乎的蒸甜糕,笑问道:“那你跟他叫什麽板?”
她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当时的氛围并不算好。
裴暄之这段时日在闭关的暗室中吞了太多的强魂残念,很难咽下去嘴里的饭菜,却因是她喂的,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看着颜浣月腮边染粉,水色氤氲的双眸满是好奇地盯着他,他只觉得呼吸逐渐有些艰难。
不禁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饭菜,他自然不可能把之前他们在争论的事说给她听,便若无其事地说了个没有什麽实际意义的点,“他语气不好。”
掌门真人话虽重了一些,对他的语气却应该不至于差。
颜浣月觉得他简直不知所谓,轻轻咬了咬牙,道:“语气不好?裴小郎,你觉得你们俩谁是爹?”
裴暄之拿起筷子也喂了她一口菜,见她被堵了满嘴,忍不住笑眯眯地说道:“这我心里清清楚楚,他是我爹,你是我祖宗。”
颜浣月白了他一眼,简直拿他没办法。
见他不愿意多说,想来也不是什麽好拿到人前讲的事,她不知道或许还会轻松一些,是以她也索性不搭理他。
裴暄之接连喂了她许多饭菜,她都没有拒绝,由着他伺候。
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模样,裴暄之越喂越停不下来,忍不住在她粉白粉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含笑道:“宝盈好乖……”
颜浣月被逗得发笑,“我拿你当苦力伺候呢,你却觉得我是在任你摆布?”
裴暄之眉眼带笑,深深看着她,眸中雾气潺潺,低声说道:“我们彼此都满意,正是如此般配。”
有一瞬间颜浣月觉得他的眼神异常熟悉,比起失忆之前的很多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怔了一瞬,看着他的眼睛,喃喃唤道:“暄之。。。。。。”
裴暄之微微一笑,阳光般温和柔软,“姐姐又不认识我了?”
冬日昼短,用完饭已是黄昏,裴暄之收拾着桌子,颜浣月便去西室沐浴。
等披着一身寝衣出来,又催他去沐浴。
沐浴过後,给南窗边的小榻上铺了一层厚被褥,又将床边的小桌子搬到榻边。
窗外夜幕沉沉,北风四野呼啸,漫天大雪纷飞。
小屋里烧了暖烘烘的炭火,桌上小炉里炖煮着小枣山珍银耳汤,二人拥着被子靠墙坐在小榻上闲聊,说着这些时日未见间发生的事。
“这麽说,姐姐如今已拜入宋长老座下?”
颜浣月点了点头。
裴暄之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笑道:“你素日用功,本就该如此顺利进入内门,我十分替你欢喜,可惜我未能第一时间为你庆贺。”
说着,从袖中藏宝囊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方方正正,五六张书页一般薄厚的金板,隔着锦被放在她膝上。
“这正反两面刻着四极星辰图及其山河倒影图,或许有用,当做你入门庆贺之礼。”
他几乎大半身家现都在她桌上的木匣里放着,身上没剩几样东西,这小金板还是他之前特意熔金所制,原本是为了将赚到的一些散碎黄金归拢,想着四极图对他观星有用,顺便刻了一幅。
颜浣月将小金板还给他,笑道:“好了,这算我的了,但暂且由你先拿着用吧。”
她拽了拽被子,一双雪白透粉的玉足伸了出来,脚腕上还挂着一对坠着阴晴圆缺各色月亮形态的金足镯。
她动了动脚,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有这个呢。”
裴暄之薄唇紧抿,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双脚,小炉里的火色映在莹润的肌肤上,照得金足镯隐隐约约也腾起了火光。
他将她的双足捞进被子里抱在怀中,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腕,低声说道:“我帮你暖脚。”
颜浣月笑道:“好好的怎麽净喜欢做些侍人做的事。”
渐渐地,她脸色变了变,不禁向後退了几分。
裴暄之一把将她揽进怀中,让她面对着他坐在他腿上,鼻尖喷洒着炙热的气息,薄唇在她衣襟处磨蹭。
他声音越发地沙哑,“别走,我们再说会儿话。”
颜浣月扯着衣襟说道:“我要睡了,不想跟你说话了。”
“可我想跟你说话。”
衣襟忽地被扯开,颜浣月搂住他的脖颈,被他搅扰得整个人有些发软。
却还听他在衣襟中沉吟道:“我也不知怎麽了,很好奇我们为什麽看起来很不一样。。。。。。”
她无力地拧了拧他的耳朵,低声骂道:“狗东西,装了那麽久,失不失忆终归都是一样的本性难移。。。。。。”
他搂着她,擡起头,雾气朦胧的双眼看着她,沾染粉意的眼尾处淌下两行不知因何而来的泪水,“姐姐,抑止符被我吸收尽了,你这次肯教我吗?”
颜浣月没有吭声。
几缕金雾亢奋地钻进衣袖之中,裴暄之搂着她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这些妖雾说可以教我,它们极喜欢你,我也管不住它们。。。。。。”
颜浣月并未过多挣扎,只是他最後做得超乎想象的过分,她实在承受不了,一掌将悬在塌前的幻镜击碎。
身後的人扳过她的脸,咬着她的唇,哑声问道:“姐姐,我到底行不行呢?”
风雪厮缠,将呜咽之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