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正邪孰为我,恩孝何两全?……
“诸位前辈丶道友,在下还有一位最小妹妹,幼时被父亲设法蒙骗过宗门,成为神都门中的弟子。”
天堑之下,衆位人族丶妖族能者皆去搜寻云玄臣藏身之地。
云若梵面对带领弟子们留守後方待时而动的长老们拱手道:“就在思鸿长老座下,名唤谭归荑,吾妹本名唤作瑶璎。”
此言一出,衆前辈并未有何过多的反应,只是其身後侍从立的几队门中弟子皆惊诧地面面相觑。
神都门思鸿长老神色微变。
当日这个小徒弟是林笑枫带回来的孤儿。
他原本观其甚有资质,便先安排进了外门。
她果真有些天资,过了几年,她一次就通过了他的试炼拜入他门下。
他平生喜好为人之师,门中弟子衆多,宗门之外的许多没有灵根的寻常之人也有不少他曾指点过的。
他收徒也并不拘泥于乖顺懂事的,闹腾的丶骄矜的丶傻精傻精的。。。。。。
只是他的小徒弟。。。。。。
那是个看起来大方开朗,却时时刻刻都藏着剑准备刺向身边人的孩子,总像一个想要不断填满自己的空壳子。
思鸿对这个小徒弟曾经很是喜爱欣赏,後来却一度颇为失望。
但是。。。。。。
归根结底,那是他的弟子,收了弟子却教养不好,那是他的无能。
云若梵撩袍屈膝跪地道:“诸位前辈丶道友,原本家妹该不染此事,安稳无虞,作为兄长,出于私心我本不该说出这个真相。”
“只是我观家妹不知危险,也在搜查云氏家臣等人,家父如今走火入魔,不知会否动用血亲邪法借壳脱身,在下实在担忧家妹被夺舍几天之後,会寿元大损,修为大减。”
思鸿长老一道灵力将他扶了起来,问道:“你父亲藏身之法你可知晓?”
云若梵满是遗憾地低下头,摇了摇脑袋,“并非晚辈知情不报,只是此等性命攸关之事,家父从来不会向旁人透露分毫。”
旁人低声细语的讨论之中,因受伤留在後方,刚刚走到这里听闻此言的颜浣月转头看向身旁的裴暄之。
裴暄之像是看不懂她的眼神一样,回望着她,冲她笑了笑,又缓缓摇了摇头。
颜浣月收回目光,不知他为何不将掌门玉简在谭归荑手中的事说出来,也不知他到底要卖什麽关子。
思鸿长老并未多做停留,转身便往神都门长老丶弟子搜寻的地方找去。
裴暄之扶着颜浣月踏着雪地到一旁避风。
他在寒风中呵着薄薄的白气说道:“姐姐,我们等一会儿吧,冷不冷?”
颜浣月反手握住他凉丝丝的手,转身看着他,“掌门玉简上,你放了什麽东西才不想让人知道?那缕风?还是,别的什麽东西?”
裴暄之的长睫微微颤了颤,任她握着他的手。
他咳嗽了一会儿,垂眸看着她那双沉静的眼睛,抿了抿唇,轻声说道:“你觉得我还有别的什麽东西?”
颜浣月放开他的手,蹙眉道:“你少跟我东拉西扯。”
裴暄之忙抓住她的衣袖,正要说话,却呛着了一口冷风,“吭吭吭”地咳得两眼流泪发红。
颜浣月擡手帮他将斗篷拢紧,一手隔着斗篷抚着他的胸口,掌下是他咳嗽时胸口的震动。
她不咸不淡地笑道:“你这动静,或许是心眼太多憋得难受,忍不住要咳出来一些才能让你好受吧?”
裴暄之这会儿也不敢跟她搪塞,只能别开目光,红着眼眶应声道:“没事,我没事……”
颜浣月仰头盯着他的双眼,二人呼吸吐露的白气薄薄地融在一起,又一起不分彼此地散在寒风中。
颜浣月放软了语气,循循善诱着问道:“你究竟在怕什麽?是说,你觉得云玄臣此时因大阵被破重伤之下,你自信那缕风可以伤到云玄臣?”
“还是说,你想借着谭道友身上的乱魂辞找到他,再在他用起血亲邪法後更虚弱时,杀了那具他可以借以脱身的躯壳?”
裴暄之眸光一转,即刻辩解:“姐姐怎麽如此相信云二公子的话?你也信他妹妹无辜?他此时挑明了云玄臣可能会借女脱身,难道他不正是想在所有事被戳破之前,将他妹妹变成了一个无辜可怜之人?”
“云瑶瑛既然听到了我说云玄臣可能动用血亲邪法,不像云二一样躲在後方,反而还继续前去搜寻,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