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不玩了,她要掀桌
可能是不能在背後说人,她这边刚说完秦邵宗,黛黎就听到外面二女的见礼声。
黛黎将到了喉间的话咽回去。
很快,那道魁梧的身影从门外走入,进来时挡了大片的日光。
秦邵宗不意外秦宴州在此,只是看到他的脸时,男人长眉挑起,目光从他的额角一路看到下巴尖。
眉眼像极了她,鼻子嘴巴和轮廓却不怎麽像,大概是随了他那个有眼无珠的亲爹。
呵,她这品味也不如何,模样生得好些的就能将她迷惑了去。
目光又移回青年的眉眼上,秦邵宗微微颔首,“这看着才像夫人之子。”
“什麽看着,他本来就是。”黛黎不满道,而後问他,“君侯怎麽来了?”
室内这张长案并非四方案,能坐的唯有长侧相对的两边,黛黎和秦宴州已各占一方。
秦邵宗没有任何生分的走到黛黎那一侧,挨着她,在她身旁坐下,“我没事来不得?”
黛黎:“……”
秦宴州周身气压低了下来。
对对面若视无睹,秦邵宗见案上有茶盏,擡手给自己倒了茶,“不过此番过来,的确有要事。”
秦邵宗擡眼看向一案之隔的青年,语气不咸不淡,“我与你母亲有话要说,你小子自个先到外面去玩。”
秦宴州没有动。
一息,两息……
气氛逐渐凝固了,从和熙的春日转到了凉风阵阵的深秋。黛黎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权衡的问题。
虽说北地如今与兖州隐隐对立,大战一触即发,但万一呢?
万一范兖州惧于二州之威,转头向他们服软,推出一人并声称先前皆是此人妖言惑衆,才坏了和平,再将之斩首示衆,以此达到弃车保帅的目的。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很可能会化干戈为玉帛,三方势力你好我好大家好,调转枪头一同讨伐青莲教。
绝不能如此,她接受不了那个虐待了她儿子几年的人全身而退,她要他付出代价,要他死!
但她势单力薄,对付范兖州只能借秦邵宗之手,在此之前不能和他闹不愉快。
不过另一方面,黛黎却又很明白,哪怕她隐去了许多,但州州已不是小孩子了。且以秦邵宗那强势性子,说不准昨夜她昏过去後,那家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儿子才刚找回来,她不想他不开心。
还未等黛黎想好如何权衡,似乎察觉到她为难的青年起身,“母亲,我在外头等您,您随时可唤我。”
黛黎心底苦涩难掩。
她的儿子变敏锐了,她却不敢想是什麽经历令他不得不学会看旁人面色。
待他离开後,秦邵宗把茶壶放在炭架上,陶壶与架台碰撞发出轻响,如同一记钟声,令黛黎回过神来。
对面已空出一位,但秦邵宗却丝毫没要挪动的打算,他懒洋洋道:“夫人可知令郎这些年的经历?”
黛黎迟疑着说,“知晓不多,只知他七年前到了范兖州那里艰难讨生活。”
秦邵宗嗯地应了声,而後和她说了范家的背景。他从范家发家说起,三言两语谈到范天石,“……范天石此人尤爱收集孤子,绝大部分从十一二岁开始养起,期间恩威并施,将那些心智还不成熟的孤子训成唯他马首是瞻的狗。後续让他们往东就往东,让杀谁就杀谁,中途不慎死了就一卷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亦或干脆喂给府中的狼。”
反正都是些无根的浮萍,死了就死了,无人在意,也无人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黛黎开始发抖,她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在其内留下一个个深深的月牙印。
秦邵宗这时说起另一件事,“前日半夜有人来袭府,为首的正是令郎。”
黛黎惊呼出声,後知後觉的恐惧将她淹没。
州州方才没说,她也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秦邵宗势大,想除掉他的海了去了,她哪想到领头那个黑衣人是她儿子。
那晚秦邵宗说来袭府的,生擒了一个丶逃了俩,他没有说杀了几个,这代表着除了那三人以外,所有刺客都被斩于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