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的秦邵宗被她话语里半藏半露的妥协给吸引了心神,“可,那就给夫人五日时间。”
黛黎和他讨价还价,“五日不够的,我儿才刚寻回来,我光是与他说这些年的旧事都能说好长时间。一个月如何?一个月後我给您答复。”
怕他不答应,黛黎还提到了战役,“战事在即,君侯近来怕是也不得闲。是五日,还是一个月,于您来说区别并不大。”
秦邵宗低眸,望入那双潋滟的眼睛,她的眉眼生得异常优越,此时眼底蒙着未散尽的水光,似风花雪月,更似江畔春水,有种难以言说的风情。
“可。”一个晃神间,秦邵宗听到自己再次应声。
黛黎得了应许,立马说起另一件事,“待莫都尉回来了,君侯是否会向兖州开战?”
旁边小壶内的水被煮沸,壶口腾腾地冒着热气,一如黛黎此时胸腔里不断翻滚的怨毒。
秦邵宗拿起茶盏轻呷了一口,面上看不出情绪,“看情况。”
黛黎知他这话是何意。
他此行南下,主要是为了围剿青莲教,如果兖州真和青莲教搅在一起,那就顺带收拾了。但如果对方识趣,态度大变愿意伏低做小,此事可能会缓一缓。
挨个折断两根筷子,自是比两筷并折要来得容易。
黛黎却一刻也不想多等,她给他煽风点火,“君侯,兖州能派刺客潜入府中,且事後还嫁祸于青州,如此种种,可见这个范兖州狼子野心,是铁了心想撕破北地与青州的结盟。倘若放任不管,或睁一只眼丶闭一只眼的大事化小,谁知晓在三方共伐青莲教时,兖州是否会突然发难?到时候祸起萧墙内,他们暗地里与青莲教里应外合,说不准这一战会落得满盘皆输。”
秦邵宗转头看她,目光含笑,却是说,“夫人好利害的一张嘴。”
两人谁也没移开眼,棕瞳沉稳深不可测,黑眸坚定渐显锐利。
“我承认我有私心,恨不得立马杀尽虐待我儿之人。”
黛黎中途换了称呼,“但主公,我说到底是您的幕僚,难道您认为我方才说的那番话不对吗?如果纳兰先生知晓范兖州派人夜袭府邸,他不会劝您先解决兖州吗?我想是会的吧。”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因为没必要,她与范天石不死不休,恨意既已掩饰不住,又何须画蛇添足?
黛黎抽了抽手,但那只深色的大掌裹得紧,她未能将手收回来。
“君侯,纳兰先生请您去书房一趟。”这时外面有人道。
黛黎听出是乔望飞的声音,她弯了弯嘴唇。
刚她说什麽来着,如果纳兰先生知晓兖州搞夜袭,肯定会来劝。瞧,这不就来了!
秦邵宗看着她翘起的唇,仿佛看到她那条蓬松的狐狸尾巴又开始摇了。
男人低笑了声,“夫人神机妙算。”
秦宴州站于距屋门几步开外,乔望飞来禀报时看到他了。
这第一眼,乔望飞险些没认出来。
衣服换了,脸上瘆人的疤也没了,气质似乎也变得平和了许多,整个人脱胎换骨。
不等乔望飞多看,上峰自屋内走出。
秦宴州见秦邵宗出来,目不斜视地入内。
屋内,伤了脚的黛黎还坐在原地,等儿子进来,她低声问,“州州,他出了院没?”
秦宴州闻言退回正门处,扭头看院口方向,只见那里空空如也,方才的两人已离开。
他对黛黎点头。
黛黎招手让他过来入座,和对暗号似的将声音压得很低:“你方才问我想不想离开,我自然是想的。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咱们还得等等。”
秦宴州眼里透出些疑惑,“等什麽?”
黛黎笑道:“自然是等秦邵宗帮你扫干净尾巴。范天石必须死,还有州州你这些年结下的仇家,这些都需尽量处理干净。待事成,咱们再离开。”
什麽一年之约,什麽永远。现在儿子找到了,她不玩了,她要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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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求求营养液[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