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爬起来,凑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左看右看。
镜子里的人,肌肤雪白,眉眼精致,挑不出一点瑕疵。
阮窈擡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纤细的脖颈。
她想起上一世,与霍衍之初次荒唐的那间酒店套房。
她被下了药,意识浮浮沉沉,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烧。
黑暗中,她什麽都看不清,只记得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薄茧的指腹一遍遍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灼热的唇,轻咬着她的脖颈,碾磨着她敏感的肌肤。
耳边是男人压抑又沙哑的嗓音,反复喊她的名字。
“窈窈。”
“窈窈。”
记忆里的她醒来後,看到浴室里走出的男人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胸膛滑落,没入人鱼线。
那张脸,是阮窈只在财经杂志和新闻上见过的人。
高大,陌生,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她闯了大祸,睡了京北霍家的掌权人。
霍衍之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阴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哭什麽?”
他似乎轻哂了一声,俯身,冰凉的指腹精准地揩去她眼角的一滴泪。
然後用强势和不容置喙的口吻通知她。
“睡了我,就得嫁进霍家。”
“阮家的债,我来还。”
“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她吓得直掉眼泪,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敢可怜的呜咽。
当时的霍衍之眉心似乎拧了一下,没再说话,只留下名片穿上衣服迅速离开了。
她想起家里的重担,更不敢得罪霍家,第二天战战兢兢拨通了那个号码。
在之後,她从负债累累的破落户,变成了人人艳羡的霍太太。
思绪从回忆里抽离,阮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那张脸啊。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泄气。
霍衍之的口味变了?
不可能。
阮窈自我安慰。
一定是雨太大了,天又那麽黑,隔着一条街,他根本就没看清她是谁。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想法让阮窈心里那点委屈和酸涩散去了不少。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误会和仇恨,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一次,她要跳过所有的猜忌和折磨,去奔赴他。
她还要用自己所知的未来,帮他,帮霍家,避开那些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