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怔怔地看着他,脑子在迅速转圈,发生了什麽?这个状态很不对劲,是她回来之後,婚礼上又发生了什麽事?
“谁说不去了?”
他终于说话了,喉头发紧说出来的话都变了音调。
夏梨:“你怎麽了?”
他笑了,看起来有点凄然,又像是在自嘲。
他捏着她的下颌,语调不连贯,像是一个机器人往外蹦字,没有任何感情。
“梨子,我刚刚见到了小船。”
夏梨得到两个恐怖讯息,第一,他以前从不叫她梨子;第二,她竟然从他口中听到了小船。
深呼吸,夏梨一瞬间的惊恐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原本他还仅存一丝希望,在看到她的表情时也尽数熄灭了。
“这才是你要送给我的惊喜吧。”
夏梨被他困在门边动弹不得,一时间脑袋宕机,大脑的思考功能停摆,语言功能也丧失了,不知道要说什麽。张开嘴就连音节也发不出。
她被他吓到了,也被突如其来的“梨子”和“小船”吓到,更被现实的情况弄得摸不着头脑。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感受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不说话,在裴澈看来,反而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认。她为什麽要承认?她竟然承认了?她怎麽能承认那个家夥说的一切?
“说话。解释。”他冷漠下达命令。
夏梨根本说不出来,她满脑子都是陆远舟现在怎麽样了,秋秋有没有事,她走之後到底发生了什麽。
但她不能问他,她知道如果问了会变得更加难以收场。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怎麽做,她应该要否认一切,稍微说两句好听的话,他很好哄骗的,一定会听她的。
但她说不出口,该死,为什麽一句都说不出口。
裴澈脑袋里翻滚着陆远舟来找他的场景,他都已经不想去计较那些了,为什麽还要不知死活找上门来。
那时陆远舟走上前,对裴澈说:“你好裴先生,我是陆远舟。”
裴澈有时候也会痛恨自己为什麽拥有这麽好的记忆,夏梨当初随手打的一个备注,他竟也能记到现在。
不,应该也不是随手打的,夏梨是有所预谋,她把他当成替身了。
从陆远舟出现的那一刻,到两人进房间里聊天,裴澈的世界在逐渐崩塌。
“上次在浔香楼见过,您应该还记得我吧?毕竟都找人查我了。”
“与其找人查我,不如我亲自告诉您我是谁怎麽样?其实您更想知道的应该是我和梨子之间的关系吧。”
“那我从这里开始讲起好了。我是梨子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初恋。我们在一起挺久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呢,其实梨子这个称呼还是我叫起来的,她叫我小船。”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以前很幼稚的,发消息都要相互间发小表情,这是我们之间的代号。不过梨子很念旧也很重感情,我们现在聊天也还是会用这种小表情,我给您看。”
“虽然分手了,但是我们还是朋友。上次你也在浔香楼门口看到了,那时我们刚吃完饭散场,正好碰见您了,我当时还不认识您呢,早知道那时就来和您打个招呼了,免得您又让人在背後查我。”
“您还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对面笑得温和有礼,五官长得很俊俏,是那种学生时期学校的风云人物,几乎能和老师和同学都打好关系的那一类人。
裴澈听到的这番话成为恶魔回音,不断在他的耳边循环播放。
但他长久接受的刻在骨子里的精英教育并不允许他在此刻失态。得体同时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适当的嗤笑却很有必要,他哂笑一声:“你也只能拿学生时代的事情出来说了,高中……多麽久远的事情,都还没有成年吧,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你确定语灵真的有在和你谈恋爱,而不是你的一厢情愿吗?”
比如今的对峙更难的商场谈判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对方这些挑衅不过小儿科。但他却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心脏不仅剧烈跳动,甚至一阵一阵紧缩。
他的回击是有效果的,陆远舟脸上展现出一刹没绷住完美笑脸的裂痕。
并没有和陆远舟久待,裴澈离开时微笑着告诉他,“陆远舟,小船,你在海上慢慢漂吧,我得赶回去和语灵乘坐我的私人飞机度蜜月了。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两口喜酒沾沾喜气?免得一直惦记着一个不在身份证上存在的名字,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得了疯病。”
夏梨掐住自己的掌心,拼命要自己说点什麽,必须要说点什麽。
她颤颤巍巍地问:“你要我说什麽?”
裴澈的思绪在夏梨的声音中回笼。
他深深呼吸,心里难受又闷堵。
“你和陆远舟在一起过?”
夏梨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他忽然跑偏问起这个……这个是重点吗?
“在丶在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