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那掉落在地的草薙剑丶八尺琼勾玉和八咫镜,如同是捡起他那为数不多的,作为神明的体面与自尊。他说:
“你看到了吗?这里不是大秦,不是曾经。更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他刻意将那应了江辞召唤而来的始皇帝刺激,充满恶意道:
“不管我是否曾经俯首跪拜在你脚下,可是现而今,我才是神。而你,你大秦,早便已经被灭掉了。就在你死去不久之後。怎麽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都别拦我,该死,拳头硬了,好想给这徐巿一拳!】
【楼上加油!带上我的份!】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能不能赶紧的,杀了这樱花国神明!】
弹幕炸开。那一瞬间里,即便是江辞,江辞。。。。。。
“江学长,你干什麽?冷静,冷静!”
“别拦我,放着我来!让我杀了徐巿!有这麽戳人心窝子的吗?该死的小樱花,就不应该给他好脸!”
江辞把怀中诡异,往林源手中一放。拿了九节杖,便要给徐巿好看。只不过——
“神明?很了不得吗?”
嬴政嗤笑,疑问。他的话语,在这神弃之地的虚空里回荡。他腰间那名为太阿的长剑,并未拔出。
他眉眼压下,自是一派惊人的锐利与锋芒。他手掌向前伸出,自是有。。。。。。
“小子,借你弓箭一用。”
是他转身,开口,望向江辞与林源。伴随了他话音落下,林源手中的後羿弓自行飞出,落到了他的掌中。
“赵政啊赵政,你还是如此狂妄!你该不会以为,随便的什麽人,都可以。。。。。。”
徐巿跳脚。
气急败坏的样子,便如同是一条狗。
一条落水狗。
只不过他喊出的,又何尝不是林源直播间里,绝大多数观衆的疑惑。
【这个始皇帝,同样是可以拉开後羿弓吗?】
【不知道啊,不能吧?再说了,拉开和拉开之间。。。。。。】
弹幕戛然而止,留下大段大段的空白。同样戛然而止的,还有徐巿那未曾出口的话语。还有徐巿那气急败坏的神情。
伴随了嬴政将弓弦一点点拉开,是他开口,仿佛是充满回忆道:
“没有人告诉你,朕曾杀过神。没有人告诉你,只有朕认定的,经过了朕同意的,才是神。其馀俱是淫祀,俱是要被破除的吗?”
“伐山破庙。区区毛神而已,安敢在朕跟前放肆。”
嚣张,狂妄,不可一世。伴随了嬴政的话语出手,是无形的箭矢,在他指尖成型。徐巿周身的所有气机,俱是叫他锁定。
不,不仅仅如此。他所指向和锁定的,仿佛是更加遥远丶高深的地方。
“啊我忘了,这位似乎确实是杀过神的。”
林源不可置信的,仿佛是弄不清楚状况的目光下。江辞开口,却又是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与从容。所以——
【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江神。】
【就是啊,你给我们讲讲呗。】
那是始皇帝三十七年,嬴政巡游天下,一路到达琅邪时,有海神入梦,对那帝王做出指责。
这自然是招致了嬴政的杀心的。
求长生的帝王对于神明丶对于天命,从来就没有想象中畏惧。
嬴政在睡梦里,以太阿剑拔出,砍掉了海神的半条臂膀尚且不够。第二日,他又将一衆的博士丶方士唤来,将那海神的老巢算出。亲自出海,以弓箭将那海神射杀。
当然,在江辞原本所在世界里,在那史书工笔间。嬴政梦到的丶射杀的,便未必是真的海神。
只不过,这是一个诡异复苏神明显世的世界。既然出海替嬴政寻找仙药的徐巿尚且能够成为神武天皇,成为神明。
那麽始皇帝竟然真的是射杀了海神,同样是很合理的,不是吗?只是。。。。。。
“江辞君,若说独夫丶民贼!你召唤而来的这位秦皇,才是最大的独夫丶民贼!你若是要斩断苍天,那麽你更应该斩向的,是眼前的始皇帝,不是吗!”
“九州黎庶,亿万民衆,又有几个不为强秦所苦?我等六国遗民,日哭到夜,夜哭到日。谁人不想把他赵政食肉寝皮,敲骨吸髓?”
“江辞君你既然握了大贤良师的九节杖,便应当承大贤良师的衣钵。你手中的九节杖对准的,应该是这暴虐的秦皇,又为何要同他嬴政同流合污呢!”
是徐巿面色焦急双眼不住转动,终是将目光落到了江辞丶落到了江辞手中的九节杖上。
他开口,一脸义正词严,做出辩驳。却是纵使身躯无法有任何动作,也要做出垂死挣扎。甚至是。。。。。。
要拉江辞下水。要在江辞与嬴政之间,埋下一颗钉子。可。。。。。。
“朕本无意辩经。但徐巿啊徐巿,你自诩身负国仇家恨。可你自问,你可尚是齐人?你又可还算得是六国遗民?”
“我。。。。。。”
徐巿语塞。林源直播间里,看着此一幕幕的大夏观衆们,同样是无言。
如果说江辞此前召唤来的後羿,他们通过小孩哥记忆里看到的过往场景,江辞以九节杖呈现出来的张角等人,以及眼前的始皇帝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