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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逆锋下(第1页)

第一百零九章·逆锋(下)

寥寥数语,方九如说得认真,温厌春又岂不知轻重?本朝高祖起于行伍,而在武林之中,凡是传承过了五代的武学世家,祖上大都与各路义军有关,当年高云衢离开宗室,投身江湖,何以应者云集?旁的不说,那些个老江湖多半便识得这件信物,傅淮若真的因伏灵均一案而起异心,有此作证,也该撬得开他嘴。

温厌春胸口一热,便不推辞,将护身符戴在颈下,拱手道:“多谢伏道君!”

“前事已矣,现今我只是个道士。”方九如微微一笑,转身向钟灵毓招手,脸色又变得凝重,“三弟所中的虽也是活傀之毒,却不知秦夕照用了哪种变化异方,我会尽力钻研她的制药手札,或能弄出解法,但结果如何,殊难预料。”

钟灵毓含泪点头,温厌春却自心念一动,从怀里取出两本经书,道:“秦夕照的毒术学自《万毒经》,乃系阴煞姜心烛所着,还有三本在师无恙的手里。”

方九如叹道:“这事我其实也知道的,但要他交出来,实是千难万难。”

那晚二相宫大乱,两脉弟子自相残杀,师无恙原可乘间而走,偏偏又留了下来,帮着温厌春救人,和她联手擒住秦夕照,因此没能脱身。  他是业火教的白莲使,在十方塔卧底三年有馀,探得无数机密,性情奸狡,武功高强,比起玉腰奴来,更是个利害人物,衆人生恐放虎归山,又不能草率处置,便只好将其关在湖底暗牢中,柳书生率领一衆金兰使者着意看守。

万古尘皱眉道:“人为鱼肉,我为刀俎,难道几本经书比他性命更重?”

温厌春欲言又止,容舜华看了她一眼,道:“阳帝有所不知,此人的心性异于寻常,利诱也好,强逼也罢,只怕都打动他不得,还会适得其反。”

钟灵毓跟玉腰奴说开之後,便也知道了那桩凶案的真相,他想给周琇报仇,师无恙却又是受人指使,更且救过自己的性命,踌躇难决。

“厌春,你想怎麽处置他呢?”容舜华不禁想起了秦夕照,喟然长叹。

以他所见,师无恙数度为温厌春解围,平素亦有善举,不算是怙恶不悛之徒,但其反复无常,不择手段,也绝非善类,而况事当此际,一子错,满盘输。

“我……”温厌春登觉喉间一哽,忍不住便向方九如看去。

在场人中,若说谁对师无恙最是熟悉,非她莫属,此刻却在苦笑,道:“我早早与他结了善缘,自也希望他能改邪归正,但如我早前所说,他本来无心,因你才长出一团软肉,生也好,死也罢,只有你能做主,否则他为何不走呢?”

三言两语之间,往事又似潮水般在心头翻涌起来,温厌春咬紧牙齿,一时百端交集,甚麽滋味也已尝到,隔了半晌,她问:“当年您怎麽看待厉前辈呢?”

斯人已逝,这一问算是冒犯,好在方九如怔忡片刻,未感不快,脸上微露笑容,轻声道:“三生有幸,得遇知己,无论是男子妇女,终不负一片真心。”

温厌春听罢,呆了一呆,跟着也笑起来,眉眼之间的阴霾斗然消散。

是夜,亥子之交,夜阑人静,二相宫中尚自灯火通明,但在冷湖之下,铁壁隔天光,重门锁白衣,师无恙置身在黑黢黢的密室里,双手丶双腕都被玄铁链拘着,换作旁人,定然坐卧难安,他却能随遇而安,像是回了老家,好不自在。

正入定间,忽听得外间响起脚步声,随即是锁链落在地上的动静,有人推门而进,手持铜灯,照得室内大亮,师无恙睁眼,见温厌春站在他身前,立时便唉声叹气,委委屈屈的说道:“你好狠的心啊,留我一人在此,苦等了几天。”

温厌春瞧他眼中全是笑意,便知这厮又在装模作样,一手将灯放下,一手把人扶起,道:“我这不是来了麽?你饿不饿,我带了些点心。”

师无恙没讨到便宜,也不计较,他着实饿了,每日虽有人送饭,但因胃口欠佳,几乎不动筷子,此刻见了她,却突然饿得烧心,接过糕饼,吃得十分香甜。

温厌春打开水囊,让他喝两口,沉声道:“我有事和你说。”

话音甫落,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师无恙似已了然,笑道:“嘘!让我猜一猜,是方真人托你索要《万毒经》,还是他们计议定当,派你来劝降?”

此人聪明得紧,尽管被关在方寸之地,不见天日,不闻外事,也能推想出大概的情况,不过他这次失算了,温厌春一哂,後退两步,忽地拔剑斩来。

师无恙一惊,却没躲闪,眼睁睁的瞧着那剑锋落在身上,镣铐应声而断,温厌春收剑入鞘,才道:“你确是料中了他们的心思,但我知你会乘机要挟,论到口舌长短,谁也争不过你,干脆省了一番功夫,留下经书和舆图,你走吧。”

柳书生等人俱是她部下,休戚相关,自不会多嘴,更何况此地是二相宫,只要万古尘应允,谁也不能置喙,师无恙却道:“我若还是不给,你会杀我吗?”

“不。”温厌春定定的看着他,“你惯会审时度势,既落到这步田地,本就没想活着出去,死在我手里也算心满意足,但我不愿成全你。”

师无恙心中登时淡了,道:“那你作何打算?以为这里能关我一辈子麽?”

温厌春嗤道:“你这种人,除非是死了,不然在哪儿也没个安生。”

顿了一顿,她又道:“你不给,我就抢,出得这地牢,外面还有衆多高手,你不可能全身而退,到头来还是一死,血却溅不到我身上,此後便没了瓜葛。”

地牢极是阴冷,但以师无恙所感,也不过尔尔,直到这时,丝丝寒气侵入骨髓,全身血液都要凝结成冰,他哑声道:“你确是心狠,吃定我放不下。”

这句话中颇含怨怼之意,温厌春也不否认,续道:“我不盼望你死。”

若是师无恙便此死了,当下她必伤心痛肠,然花谢尚能重开,死人却只黄土一抔,自己舍得一身剐,方能走到这里,肩上的担子沉重,将来也是有进无退,管他好的坏的,终究会抛诸脑後,到得那时,此情才真是枉然。

师无恙会过意来,怔怔的瞧着她:“放龙入海,後患无穷,不後悔?”

温厌春点头道:“如你所愿,我也已存了反目成仇丶至死方休的想头。”

话音落下,室内寂然无声,她定睛看时,师无恙兀自站着,苍白的脸上却已涌起红潮,似乎高兴极了,竟尔不知该怎麽笑,索性便抢上两步,伸手抱来,温厌春也擡手搂住了他的头颈,两人相拥相抱,连彼此的心跳也感受得到。  “我把《万毒经》给你,至于断龙江的舆图……”师无恙凑到她耳畔,“你若还肯信我,便缓上一缓,等我出了这地界,再派人追杀,声势愈大愈好。”

打从瀚漠人兵败断龙江後,北廷无一日不在图谋南侵,业火教为其爪牙,自也蠢蠢欲动。十年来,秦夕照有如光明王之分身,代他观望风色,变乱武林,而今她死了,精心布置下的棋局也将崩盘,这中间有利有弊,端看谁占得机先。

兹事体大,温厌春未敢贸然而决,问道:“你打的甚麽算盘?”

师无恙瞧她双眉紧锁,不自禁的笑出一个梨涡,轻声道:“我把老家夥从北地骗到断龙江,你也将那群虫豸引过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一窝端了才好。”

此计说来轻巧,实有千难万险,但若能成事,也确是快刀斩乱麻。

温厌春心中一凛,沉思半晌,摇头道:“他对你并非深信不疑。”

“那不是有玉腰奴吗?”师无恙笑弯了眉眼,宛如一只狐狸,“事出非常,她的叛变尚未泄露给外人知晓,只消拿上秦夕照的印信,给我师父发一道急讯,就说真舆图在她手里,白莲使暗中变节,串通武林盟,出卖阴君,造假设伏……业火教早便想洗雪前耻,再加上诱饵,他们不会怕,反是将计就计而行。”

他工于心计,行事出人意表,待自己也极狠辣,全然不留後路。

温厌春擡头向他瞪视一会,忽问:“对方要追究情由,你为的是甚麽呢?”

四目交投之间,不知怎的,师无恙喉头微痒,低声道:“便说我耽于女色罢。”

闻言,温厌春似笑非笑,一把按下他头来,吻上那双琥珀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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