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没有说话,只小心翼翼地用打湿的锦帕为她擦拭红肿湿润的唇角。
没有任何回应,归染偏头,擡手躲避开来,想要下床,奈何浑身没力,手指用力撑着床边才勉强站直了身子,朝着浴房而去。
待热气扑面,全身被热水浸泡时,她的思绪逐渐清晰,前些时日那些自我逃避的想法直到现在才惊觉可笑!
归染嘴角泛起苦笑,比起牵扯时那丝丝缕缕的痛意,心口处那仿佛针扎般细细密密地刺痛显得尤为明显,扎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垂眸看了看,露在水面的肌肤没有一处是白皙的,赤裸裸的红痕青紫张牙舞爪地叫嚣占据着全身。
归染一点点将头埋进水中,这样的窒息感万万不足方才的十分之一。
床榻之欢最不值一提,她却痴心妄想着得到更多除此以外的尊重。
或许她的谢景之早已随着少时那场大火灰飞烟灭。
如今的谢渊只是京城人人惧怕的楚王罢了!
。。。。。。
待她从浴房出来时,谢渊早已离开。
归染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郁结,将窗户推开,凉风习习,一点点将屋内浓郁之气消散。
可惜今夜没有月亮了。
她转身去到床边,看了看,又转身踏出卧房脚步朝着後院下人房走去,可走到半路她又顿在了原地。
她怎麽忘了,冬青或许也不是原来的冬青了。
归染转身又独自走回院中。
院子空荡荡的,墙角栽的几棵梨树还没旁边的梅树一半高。
寂静的夜晚,思绪无比清明。
归染坐在秋千上,闭眼深思。
——
“前些日子殿下大婚,我因有事来不了,但是这见面礼是该送的。”
“既是送到你手上的,你收着便是。”
“不拆开看看?”
“这是赤练蛇,毒性不强,何况已经死了。”
“我字景之,染染换个称呼?”
——
脑海里不断闪回的画面一遍遍重复着,或许从她进王府开始,所有发生之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他的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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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连翘端着洗脸盆蹑手蹑脚地进到卧房里,床榻之上却连个人影都没。
她放下洗脸盆转身出了房门,正疑惑,转头一撇便见王妃娘娘正趴睡在那凉亭内的石桌上。
“娘娘。。。。。。”
刚开口,又连忙闭了嘴。
她四下看了看,院子寂静无人,边念叨着“都快入冬的时候了娘娘怎在院中睡着呀!”边从屋内迅速取来披风。
“娘娘,”
连翘轻轻推了推:“娘娘?王妃娘娘?”
归染轻哼一声,悠悠转醒直起身来。
“娘娘去房间睡吧,早上寒露重,您身子才好,免得受了风寒。”
连翘将她身上的披风快要掉落的披风往前拢了拢。
归染眨了眨眼,清醒过来,环顾四周,这才发觉昨夜何时在院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