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光瞥见陈端背对着站在门边,她问:“要出去吗?去哪儿?”
陈端没回头,声音低沉暗哑,像是有发烫的砂砾从喉咙里滚过,“浴室。”
“哦。”
孔净听见门板关合的声音,过了会,才发出疑问:浴室?
可是他毛巾换洗衣服什麽都没拿,去干嘛?
孔净感觉腿麻劲已经过去了,撑着床沿坐起来,身体一有所动作,粘附在皮肤丶衣料上的气味因子就散落在空气里,被吸进鼻腔。
“奇怪,用的不是同一款洗衣皂?怎麽他的味道这麽好闻。”
孔净皱起鼻子嗅了嗅,没嗅出个所以然来。
她起来坐到书桌前,抓紧时间再看会儿书。
陈端回来时头发是湿的,T恤没穿,搭在一侧肩膀上,冷白皮肤直接暴露在明亮光线里,肌肉紧实,线条起伏有致,网络上和小说里鼓吹的腹肌和人鱼线他都有,几颗晶莹水珠从他腹部垂直滑落,被松松低低的裤腰阻停,吸吮。
孔净只回头看了一眼,“真的去洗澡了?”
“嗯。”
“什麽时候练的新技能?连香皂都不用就把澡洗了。”
孔净继续埋头看书。
翻过一页之後才发现一直没听到回应,身後那人安安静静的。
捏着笔转头,陈端还是刚进来时那副造型,但是垫着枕头靠在床头,湿发垂在额前,冰白的眼皮微垂,姿态慵懒,像是刚刚饱食过的兽。
这个比喻或许不太准确,因为兽是要食肉的,而他用以果腹的可能是素食,所以尽管暂时解决了饥饿,但远不到餍足的程度。
“你怎麽啦?”孔净问。
陈端慢慢撩起眼皮,孔净发现他的眼睛异常的黑和亮。
像是在锚定了的猎物周围伺机等候一般。
不知道为什麽,孔净心惊一霎。
但很快,她抛掉脑海里这个没有来由的可笑比喻。
看书看懵了吧,这麽能胡思乱想。
“没什麽。”陈端对孔净扬唇一笑,俊美端方的面孔上顿时显出两颗小巧酒窝,很迷人。
“关灯了。”他说。
“什麽啊,九点还不到!”孔净大叫。
“困了。”他修长指尖在开关上来回移动,像要按下去,又没按下去。
孔净用笔指着他擡起伸向墙边开关的手,“你再动下试试。”
“咔哒!”
修长指尖按下开关。
“……”孔净在黑暗中擡高音量,喊他名字,“陈丶端!”
“嗯,我在。”带笑的清爽嗓音。
孔净被气吐血,刚要站起来,“咔哒!”灯又亮了。
陈端裸着上半身倚在床头,唇红齿白,笑得肆意又张扬。
两颗酒窝旋着夜风,似有暗香袭来。
孔净警告他,“不要拖我後腿。”
很有气势地皱起鼻子凶一下,然後继续转回书桌前。
陈端当真没再捣乱,後来听见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孔净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不是觉轻吗,开着灯也能睡。”孔净无语,起身走到他床边。
弯腰抻开整齐叠放在床尾的凉被,视线上移,见他山脊般起伏有致的腹肌随呼吸起落,被裤腰松紧带卡着,下面隆起的……
孔净十指一松,捏着的凉被随即滑下,斜斜搭在躺着的人身上,都没盖好,但孔净没有再去帮他弄一弄的意思。
她抿紧唇,快速拿了洗澡要用的东西,直接出去了。
暑期集训时间过得很快,每天重复听课丶做卷子丶改卷子……
待到桌上那个专门用来收集卷子的文件夹快满了,也就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