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端拒绝再提起这个称呼,他变得更加逆反,逃课又成了家常便饭,甚至一周有多半的时间不回宿舍。
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再度换来孔净的注意和退让,就像以前一样。
但孔净没有上鈎,她告诉陈端,“你当下做的每一个行为都决定了未来的模样,陈端,你的未来是你自己的,你不能用毁掉它来要挟我。”
“好学生的语录随便拽一句出来都可以写进作文。”陈端嗤笑,“既然不能要挟你,又何必和我说这些。”
他买了一辆机车,黑衣黑裤,故意把油门轰到使人耳聋的程度,一个漂移转弯,冷峻身影消失在深夜的霓虹街道。
陈端越发放肆,加上那副恣意俊美的皮囊,一举一动都是清安高中的每日头条。
女生们对他趋之若鹜,老师却对他头疼不已。
转眼到了春天,高考倒计时只剩下不到百天,陈端由于旷课次数过多,在新一周的升旗仪式上被教导主任点名通报。
但由于他并不在学校,所以就算处分也找不到人。
“你不要受影响就好,按照现在的节奏继续保持下去,老师相信你会比上一届的孟书宇考得更好。”班主任私下找孔净谈话,因为上学期孔大勇来学校闹事,他不免问一句家里的情况。
“都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孔净的笑容没有任何破绽。
但这句“挺好的”两天後就被戳穿。
这学期孔净上课都把手机放宿舍里,所以医院打不通她的电话,只能在网上找了清安高中的座机号码,然後一个传一个,传到班主任那儿。
物理随堂测验,孔净在被老师叫出教室的那一刻就慌了。
“是陈端……?”
“不是陈端,你爸爸受了点伤,你别着急,情况已经稳定了,老师现在就送你过去。”
孔大勇在确定李贤梅没给孔净留钱之後就彻底不管她和陈端了。
用他的话说,“老子现在自身难保,你们长这麽大都成年了,老子没让你们回报我就不错了。”
他在陈端帮他租下的地方过完春节之後,怕被债主找到,一声不吭就跑去其他省“找机会东山再起”。
孔净年前被催收恐吓,提心吊胆在学校正常上课,偶尔给孔大勇打电话他都没接。姑姑孔小琼有次过来看孔净,哭着表示真的就当没这个哥了。
没人知道孔大勇是什麽时候又流窜回闽城,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离开过,出去找机会东山再起不过是故意迷惑债主和心安理得逃避现实的鬼话。
他和春节那会儿差不多,黑,瘦,眼神闪躲又狂热。
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被固定住了还不安分,护士进来换药,他笑嘻嘻地问人家,“有烟没?帮我找人要一根,我给你钱。”
瞥见推门进来的孔净,他表情瞬间阴沉,“老子遭了这麽大的罪,找你比找当官的还难!陈端呢?”
“你怎麽弄的?”
孔净向医生了解,孔大勇是酒後骑车摔了,但他不承认,非说是鬼打墙走背运,总之和酒和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因为时运不济。
医院喊孔净来,一方面是通知家属,另一方面是让她来交钱。
孔大勇一条腿骨折,脑震荡,身上多处擦伤,医药费小几万,不是天文数字,但这样一来,孔净手里有钱的事就被擡到了明面上。
“我自己攒的,还有陈端攒的,这次都花完了。”
孔净还是咬死李贤梅没留钱。
孔大勇眼神凶狠兼带着怀疑。
“孔叔,你吓她不如吓我,我有钱。”
陈端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抱着机车头盔,全黑装扮配上冷戾面孔,气场十分肃杀。
他在邻市某间高端网吧参加网游比赛,结束之後才看到医院打来的未接来电,所以比孔净迟来了几小时。
孔大勇本来就忌惮成年後的陈端,现在他又断了一条腿,只能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