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拳头,底气不足地垂下头,没敢反驳。
他们这些人,之前确实是没正形儿,别说管庄子,就连账本都没碰过,甚至都不知道种子怎麽种下地的。唉……悔不当初年少无知,走错了路。
秦芷宁看向秦文正,语气平和地道,“没人天生就会种庄稼,管庄子,看账本。
这些,都不是事儿,只要肯下苦功用心学,本小姐会教你们,况且,我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跟谁解释。
秦文正,你们几个兄弟,是懂些拳脚,胆大心细的,只要手脚勤快些,那庄子的巡夜,杂活,交给你们,我放心。
至于账目,我会派个妥帖的来,劲春和劲秋心细,在一旁辅佐帮衬,都熟悉熟悉,未必比别人差儿。”
周福全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开口,“秦小姐,不是老奴多嘴,这庄子里的事复杂,哪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管理庄子的?
老奴在庄子里管了八年,不说样样精通,也懂些门道,您要是信得过老奴,不如让老奴接着管,也好帮衬着秦文正和劲春他们。”
他这话看似恭敬,实则是想继续把持庄子的管理权。
秦芷宁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周管事在庄子里管了八年,庄子的账目却越来越乱,庄户的欠薪拖了一年又一年,这样的门道,不学也罢。”
周福全的脸一下红了,又青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却不敢跟秦芷宁对视。
人群里也安静下来,刚才附和的庄户们,此刻都低着头,没人再敢说话。
秦芷宁说的是实情,这些年周管事借着管庄子的由头,没少克扣他们的粮钱,只是之前没人敢跟他对着干。
秦芷宁见状,又道,“我知道大夥儿担心往後的日子,今日我把话放在这儿。
只要你们好好干活,每月的月钱准时发,冬日的棉衣,夏日的凉茶,一样都不会少。
若是有人想在庄子里搞小动作,或是不愿意跟着我干,现在就可以说,我给你们结了这月的工钱,放你们走。
另外,我也跟大家夥儿说清楚明白,张阁老将庄子馈赠与我,这是事实。但,你们这些庄户,张阁老也一并做了手续,归我所有。
只是,周管事的,还有周管事的家眷,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得用的,张阁老并没有将身契交付于我,想来他是另有安排。”
这话一说,人群里顿时松了口气。
一个年纪稍大的庄户往前迈了一步,拱手道,“秦小姐要是真能说到做到,老奴愿意跟着您干。”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没过一会儿,大半庄户都表了态,只剩下周福全和刚才跟他使眼色的几个庄户。
周福全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秦芷宁几句话就稳住了人心。
原本计划好让庄户们闹事,现在却也成了一场泡影儿。
他咬了咬牙,忽然往地上一跪,哭丧着脸道,“秦小姐,您大仁大义,开恩容留老奴吧。
老奴在庄子里待了八年,对庄子是有感情,您就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保证,往後一定好好管账,绝不再克扣庄户的粮钱。”
他这一跪,倒是让不少庄户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