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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腐囊的脓血尚未在记忆中风干，新的阴影已如跗骨之蛆，悄然缠上。

临时据点设在远离“腐囊”都市的一处废弃地下掩体内。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铁锈丶尘土和药剂的味道。O（锈水镇少年）躺在简易床铺上，依旧昏迷不醒，偶尔会因为神经性的疼痛而轻微抽搐。V（赵医生）刚刚为他更换了脑部舒缓药剂，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散去。A（夏月）靠坐在角落，闭目养神，苍白的脸色显示她的恢复远未结束。F（灰烬之狐）烦躁地在一个狭小范围内踱步，仿佛笼中困兽，周身散发的焦躁气息几乎要点燃沉闷的空气。E（老人）则蜷缩在阴影里，如同融入了背景的古老石刻。

只有S（林晚秋）和T（虚空低语）依旧处于高度警戒状态。S的『解读者』能力时刻关注着系统指令的细微变化，而T的面前，数个光屏正以惊人的速度刷新着数据流，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带起残影，眉头紧锁。

“他们来了。”T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带着一丝电子设备般的冰冷质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谁？”F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如刀。

“‘清道夫之刃’。三个独立信号，采用最高级别的隐匿协议，正在从不同方向，以迂回路径向我们当前位置渗透。预计最早接触时间，四十七分钟。”T的语气毫无波澜，但内容却让空气中的紧张感骤然飙升。

“报复？”V推了推眼镜，镜片後的目光扫过云云。

“因为我们拒绝了招募，并且清除了‘腐囊’，让他们失去了一个潜在客户，或者……展示肌肉的对象。”T补充道，同时调出了三个模糊的能量轮廓分析，“代号‘幽影’丶‘裂魂者’丶‘铁砧’。都是‘清道夫’平台记录在案的王牌。擅长协同暗杀，成功率百分之九十六点八。”

F的指尖“噗”地窜起一簇火苗，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暴戾与兴奋的笑容：“来得正好！刚宰了一堆烂肉，正需要点像样的东西来活动筋骨！把他们烧成灰，看以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寄生虫敢来惹我们！”他的战意高昂，显然将这场即将到来的猎杀视为一次立威和发泄的绝佳机会。

V却持不同意见，他看了一眼昏迷的O和虚弱的A：“我们现在状态不佳，O无法参战，A需要时间恢复，强行接战风险太大。我建议立刻转移，利用T的电子干扰能力，甩掉他们。”

“转移？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他们追着跑？”F立刻反驳，火苗窜得更高，“我们‘织网’什麽时候怕过这种藏头露尾的家夥？干掉他们，一劳永逸！”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F！”V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医者的冷静与务实，“这是风险评估！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生存和完成月度指令，而不是和这些拿钱办事的雇佣兵纠缠！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在消耗我们的精力！”

“V说得对。”S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的『解读者』显示，他们的系统指令目标并非我们中的任何一人。他们只是工具，被派来执行‘清除’命令。与他们纠缠，无异于和一把没有思想的刀搏斗，毫无意义，只会让我们流血。”

F冷哼一声，刚要反驳，一直沉默的云云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论。

“都安静。”

她站在掩体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争论的双方，最後落在T面前的光屏上，那三个代表致命威胁的光点正在稳步靠近。

“T，模拟一下，如果我们全力迎战，最佳情况下的战损评估，以及需要暴露多少底牌。”云云命令道。

T的手指飞快舞动，光屏上数据疯狂跳动，很快生成了一份模拟报告。

“最佳情况：成功击杀三名‘清道夫之刃’。预计战损：F能量储备见底，轻伤；A伤势加重，恢复周期延长一倍；V药剂储备消耗百分之四十；O有百分之三十概率受到战斗馀波冲击，情况恶化。我的电子对抗系统需要全功率运转，可能暴露部分加密频率和反制模式。云云你的能力，尤其是『黑色泰迪熊』的实体化，有较高概率被对方临死前的信息传递装置捕获并上传。”

他顿了顿，补充道：“最坏情况……出现成员永久性减员。”

冰冷的数字和概率让F脸上的狂热稍稍褪去，他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

云云的目光又转向V：“如果我们选择转移，成功摆脱他们的概率，以及需要付出的代价。”

“在T的干扰下，成功摆脱概率百分之八十五以上。”V立刻回答，“代价是消耗T的部分算力，以及我们未来几天需要保持更高频率的移动和警戒，可能会影响O和A的恢复进度，并耽误我们寻找下一个指令目标的时间。”

利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