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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第1页)

第四十七章

第七区的核心数据库像一座被掏空了内脏的钢铁巨兽,寂静地躺在“织网”临时据点——一座位于废弃矿坑深处的加固掩体——的中央服务器阵列中。冰冷的机柜闪烁着规律的指示灯,内部流淌着足以颠覆整个末世认知的数据洪流。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丶灰尘和一种难以驱散的丶属于旧日权力的陈腐气息。然而,比这更沉重的,是弥漫在八位浮游者之间的无声风暴。

O,那个来自锈水镇的少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球布满血丝,手指却仍在便携终端上疯狂敲击,将破解出的“神骸”档案碎片投射到中央的全息屏幕上。T,虚空低语,依靠在阴影里,沉默得像一块墓碑,只有偶尔划过屏幕数据的眼神,才泄露出他内心同样汹涌的波涛。

档案中的信息冰冷丶残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他们所有人,浮游者与异能者,都不过是一个垂死巨物——上一个纪元文明“契约者”集体意志的遗骸“神骸”——为了筛选继任者或修复自身,而设置的一场残酷实验中的棋子。浮游者是候选者,异能者是养料与测试工具。所谓的系统抹杀丶危险度评级丶月度指令,都只是这个庞大机制运转的参数。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质疑。最初的丶本能的震惊过後,房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以及在这沉寂之下,理念悄然裂变的声响。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F,灰烬之狐。她修长的身影站得笔直,火焰般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仿佛失去了些许光泽,但那双狐狸般的眼眸里却燃烧着近乎实质的火焰,是纯粹的丶不加掩饰的杀意。

“所以,我们挣扎,我们杀戮,我们失去一切,只是为了取悦一个……或者一堆死了都不安生的老古董?”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刀刃刮过骨骼,清晰而冰冷。“猎杀它。集结我们所有的力量,找到这个‘神骸’的核心,然後,把它烧成真正的灰烬。”

她的提议简单丶直接,充满了她一贯的风格:以绝对的力量,摧毁问题的根源。

V,赵医生,推了推他鼻梁上那副从未改变过的金丝眼镜。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但镜片後的眼神却锐利如手术刀。“F,毁灭冲动可以理解,但非理智。根据档案描述,‘神骸’是上一个文明的集体遗骸与意志融合体,其存在形式可能完全超出我们的物理认知。主动攻击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更可能引发我们无法承受的反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後落在中央屏幕上那些关于“神骸”能量结构丶契约机制的复杂模型上。“我认为,更可行的路径是‘理解’与‘控制’。利用这些资料,找到‘神骸’运作的底层逻辑,尝试介入,甚至……接管。我们可以在规则内部,寻找改写规则的方法。”

S,林晚秋,轻轻拨弄着手中那枚作为A的“线”之牵引物的“针”,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洞察力:“V医生的方向更具备可持续性。我的『解读者』能力本质上就是与系统指令交互。如果‘神骸’是系统的源头,那麽理论上,存在通过解析指令反向影响源头的可能性。盲目攻击,等于放弃我们最大的信息优势。”她身边的A,夏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无声地表达了支持。她们二人早已习惯了在规则边缘行走,控制远比毁灭更符合她们的生存美学。

“控制?理解?”F嗤笑一声,红色的能量在她指尖跳跃,映照着她讥诮的嘴角,“等到我们‘理解’透彻,恐怕早就成了它彻底修复自身的最後一块垫脚石。这东西把我们都当成电池和小白鼠,你们还想跟它讲道理?只有彻底毁灭它,游戏才能真正结束!”

“毁灭之後呢?”O擡起头,声音因过度疲惫而沙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属于技术人员的执拗,“档案提到,‘神骸’是维持当前世界某种‘基础规则’的锚点。贸然摧毁它,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是整个物理规则的崩溃,甚至时空结构的解体。E老先生的预言……”他看向角落里一直闭目不言的老人。

E,锈水镇的那位老人,适时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浑浊,却仿佛倒映着无数破碎的时空片段。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如同风穿过废墟的孔洞:

“…我看见…火焰焚天,巨兽陨落…星辰在泪水中熄灭…”

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

“…我也看见…新芽破土…于无声处…王座之上…是虚无…”

矛盾的景象,模糊的指向。毁灭与新生交织,最终的“虚无”更是给所有可能性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

T终于从阴影中动了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电子干扰般的质感:“预言总是这样,说了等于没说。关键在于我们选择相信哪一部分。我个人倾向于F的观点。与一个将我们视为蝼蚁的存在谈条件,是最大的傲慢。或许无法彻底毁灭,但我们必须展示出能够伤害它的能力,才能争取到对话,而非祈祷施舍的资格。”

争论的焦点逐渐清晰。F和T主张极致的攻击,以力破巧,哪怕同归于尽。V丶S和A倾向于更迂回的策略,试图利用规则,掌控核心。O担忧不可控的後果,E的预言则让未来更加迷雾重重。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发言的人——谢云云。

她坐在离全息屏幕稍远的阴影里,背脊挺直,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膝上。那张清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F那般澎湃的杀意,也没有V那种理性的权衡,更没有O的忧虑或E的迷茫。她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风暴与激荡落入其中,都未能激起一丝涟漪。

她只是在听,在用她那达到人类极限的『超凡感知』,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情绪的变化,每一个语调的起伏,分析着每一个提议背後的动机与逻辑。

猎杀“神骸”?听起来很痛快。但一个能设置如此残酷筛选机制丶跨越纪元依旧运转的存在,真的会轻易被暴力摧毁吗?恐怕还未触及核心,“织网”就会在通往“神骸”的路上流尽最後一滴血。F的勇气可嘉,但策略过于理想化。

控制“神骸”?理论上最优解。但“神骸”本身就是旧文明失败路径的重复,沿着它的逻辑走下去,最大的可能不是掌控,而是被同化,成为这个垂死系统的一部分,甚至成为它修复自身的“补丁”。V的理性背後,潜藏着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以及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丶对“秩序”的渴望,哪怕这秩序是残酷的。

他们都在讨论如何应对“神骸”,如何在这个由“神骸”设定的棋盘上赢得胜利。

但云云思考的维度,已经悄然跃出了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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