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当日,富察家一家子,包括富察仪欣的两个嫡亲兄长,连后院三个姨娘都一起站在门口,目送家里唯一的大小姐远行。
富察府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门前台阶下停着一辆深棕色的马车,富察仪欣在全家的目光中踏阶而上。
站在马车脚踏上,她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抹着泪的瓜尔佳福晋一众人,挥了挥手,转身进入车里,两个婢女春花和夏竹紧随其后。
马车平稳的前行,逐渐驶离富察府,向着紫禁城走去。
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走到了宫门口,富察仪欣被婢女搀扶着下车,门口自有引路的小太监上前,殷勤地带她去承乾宫。
富察仪欣抬起头,天空一排大雁飞过,又慢慢变成了看不清的黑点,渐行渐远。
此时正是鸿雁高飞的时节。
到了承乾宫门口,给了赏银打走了小太监。
进入承乾宫,门口有几棵桂花树,整个承乾宫里都飘着浓郁带着丝丝甜味的桂花香,
“春花,我想吃桂花糕了。你明儿个亲自去桂花树上弄些来做。”
春花见主子的眼睛盯着桂花树,闻着鼻尖浓郁的味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当天夜里,富察仪欣因为刚搬家没有休息好,第二日一早就请了太医。
太医到的时候,正要弄些桂花来做糕点的春花,瞧着桂花树下蚂蚁搬家,绕着一处走,觉得蹊跷,就派人挖开看看,果然挖出了一个密封的黑罐子。
正巧太医在,便让太医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太医一看,心里叫苦不迭,刚入宫就挖出麝香,今天就不该跑这一趟。
但他不能不说,
“回禀小主,这里面是麝香,一直放在树下,会对子嗣有妨碍。”
富察仪欣自然知道这是皇后的手笔,如若让婢女去请皇后,和羊入虎口无异,还会给皇后准备的时间。
皇帝特许她住在主殿,是允许她管理承乾宫,现在刚入宫就出了事,富察仪欣完全有资格去请皇上。
于是她一边派婢女去请皇上,一边又让小太监去太医院请了一个太医。
两位太医相互佐证,总不能再遮掩。
正巧今日皇上政事结束的早,听苏培盛说新人入宫第二天就挖出麝香,这个新人还是满军上三旗的富察氏的贵人。
皇帝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无奈叫苏培盛,
“去承乾宫。”
承乾宫里,富察仪欣正在让两个太医查看屋里的摆件,角角落落都仔仔细细不能放过。
见皇帝来了,富察仪欣先是行了一个大礼,告了声罪,
“嫔妾参见皇上,这事本该去请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
只是不知这宫殿是两位娘娘中的哪位布置的,又搜出这么些东西,嫔妾只能去请皇上了。”
富察仪欣让人把搜出的几个有问题的东西和装麝香的坛子放在正厅中间,让皇帝能看清楚。
皇帝眼中喜怒不辨,转了转佛珠手串,问道,
“苏培盛,承乾宫是谁布置的?”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这些摆件都是经过皇后娘娘的人,让内务府送来的。”
富察仪欣听完,立马又跪下哭诉,
“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内务府的奴才害嫔妾不能生育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么多加了红花麝香浸泡的摆件,还有桂花树下埋着的麝香。
皇后娘娘既然不愿让嫔妾为皇家生育子嗣,在初选的时候筛下嫔妾便是。
何苦让嫔妾这一辈子都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呀?皇上!”
富察仪欣言语中把皇后的罪定死,又把自己放在下位,明着说皇后不想让她有孕。
今天这动静大,说不定此时全宫都知道了。
皇帝再想和稀泥,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