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筠一言不,甚至连眼神都没抬一下,只是默默地将一个鼓塞进了他怀里。
那鼓不大,通体圆润,被他轻轻一推,稳稳地落入楚烨轩的臂弯。
他熬了一整夜,手指僵硬麻,连抬都抬不起来。
眼皮更是沉重得厉害。
楚烨轩一把抱住那鼓,紧紧搂在怀里,又迫不及待地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他越看越喜欢。
这次没画鱼,画了只圆滚滚的小肥猪。
整只猪胖得像个糯米团子,憨头憨脑的模样,正合他生肖属猪,一点不差。
老三这次,是真用心了。
他捏着鼓柄,轻轻一摇,鼓面微颤。
“三哥,熬了一宿,赶紧去睡吧,我不搅你清梦啦,回头再聊~”
他笑嘻嘻地说。
话音刚落,他单手摇着鼓,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
看着楚烨轩走远的背影,楚逸筠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打算回屋补个觉。
还没迈过门槛,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惠嫔。
她昨晚听青墨说小书房的灯亮了一整夜,心里就咯噔一下。
天刚蒙蒙亮,她便再也躺不住,披了件外裳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又听说楚烨轩一大早便溜出了玉芙宫,连早膳都没用,惠嫔心里更是“咚”地一沉。
她可是昨儿才当着贵妃的面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好好看着这小子的!
如今人不见了,三皇子还熬得眼圈黑,若是真闹出点什么事来,她可怎么交代?
一见到楚逸筠,她连气都没喘匀,劈头就问。
“你是不是跟三皇子动手了?”
楚逸筠:“……”
这会儿该喊冤的,分明是他才对。
他昨夜几乎彻夜未眠,就为了赶制那个小小的拨浪鼓。
可偏偏清早一睁眼,小家伙连个招呼都没打,揣着鼓就跑了。
他站在廊下愣了半晌,冷风一吹,困意顿时涌上来,只想倒头就睡。
又偏偏被堵在门口听惠嫔盘问,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没打架,真的没有。我熬夜给他做了个拨浪鼓,用的是上好的竹片,还特意染了红绳,怕他不喜欢,又加了两个小铃铛……结果那小子,怕是等不及要拿去显摆,天没亮就窜了,连声招呼都没留。”
惠嫔一听,原本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她抬手,伸手轻轻揉了揉楚逸筠的头。
半推半搡地把他往里赶。
“辛苦你了,快去睡吧,别累着。瞧你眼下青得像只小耗子。再熬下去,明儿上朝又要打瞌睡了。”
楚逸筠脚下一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刚想开口说句“其实我想先去洗个脸”。
可话还没出口,门“啪”地一声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他站在原地,手还悬在半空。
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终究没再敲门。
退后两步,环顾一圈空荡的偏殿,连个能坐下歇脚的小凳子都没有。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角落的贵妃榻走去。
日子一晃,冬天来了。
外头冷得人缩脖子,可椒房殿里却暖得像春天。
炉子里烧着上等的银丝炭。
皇后斜靠着明黄锦缎的罗汉床,身下垫着厚厚的大红绣金引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