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压抑的哭声从床上传来。
周霜霏在听到沈施的声音时就已经鼻子发酸,在沈施坐到床上时紧紧地抱住了她。
“为什麽,为什麽?”
红唇开合几次却发出一道声音,她可以解释谢家威逼沈逸,可以说科举之事,可到头来她一句也说不出。
因为这些本就与周霜霏无关,千般万般都是她之过。
沈施能做的就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部,无声地安慰她。
一种许久未曾出现的无力感爬满沈施的背部,压弯了她的脊梁,也在警示她要早些行事。
在不间断地哭泣声中,沈施回忆起她与周霜霏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她父王还在世,他来将军府议事,她赖着一路跟来,然後被丢在将军府的院子里,望见不远处的周霜霏与她一般高,她以为她们是同龄人,便好奇地走过去。
小娃娃拿着一把木剑,挥来挥去,操练得十分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後多出来一人。
一个肘击,沈施跌倒在地上,周霜霏立即将她拉起来,“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我看得太过入迷,才没注意到你要後退。”
两人一来二去便聊得熟络起来,周霜霏竟然比她小上几岁。
“你舞剑真漂亮,不像我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
周霜霏不好意思地低头,嘴角却上扬。
沈施又问她如何学会的。
“其实我也只是三脚猫功夫,不过是随便舞舞罢了,我兄长们才功夫了得。”
先前还有些害羞只是沈施问什麽,她便回答什麽,现下提到兄长她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她说着兄长们如何干练利落,如何行云流水,时不时还要演示一番,她眼中有光,脸上的细小水珠是汗水不是泪水。
抽泣声越来越低,沈施唤来宫女为她洗漱。
洗去妆容,褪去红装。
憔悴苍白如白纸的人儿被棉褥压着进入睡梦中,祝愿她今夜皆是美梦。
一夜无眠。
胭脂与底粉遮盖住眼下的乌青,口脂赋予血气。
沈施坐在高堂之上,身上是藏蓝色暗纹襦裙,明黄的披帛给人以无形的威压。
以谢容兰为首的一行嫔妃来敬茶。
“赐座。”
说罢,谢容兰落坐至左边,周霜霏则在右边。
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茶送至妃嫔们的手边。
沈施按旧例,警戒嫔妃要安分守己,勿要针锋相对,拈酸吃醋。
“容兰,你如今成了皇後自然要尽皇後之责,管理好後宫琐事,你可明白?”
或许是谢容兰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如今变得和善了几分。
她站起来欠身道:“臣妾明白,多谢姐姐教诲。”
沈施对她颔首後又转向周霜霏。
“霜霏,往後你亦要多协助容兰。”
周霜霏亦起身行礼。
“姐姐放心,霜霏定会全力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