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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相搏（第2页）

惊呼声後，门帘滑落发出声响。

“你耳朵这般敏感，真是坏了大事，人家小两口做事呢，你瞎凑什麽热闹。”柳娘的声音，明显是压低的，却一字不落地落到沈施耳中。

沈施已经忘记了羞耻感为何物，只有劫後馀生後的放空。

双手用力推开这个一心想要杀死她的人，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她望见不远处的饭菜，没有被糟蹋，顺手端到面前的小木桌上，吃了两口，终于感觉她活了过来。

她的视线落到木桌上放着的碗中，里面的药还有些温热。

季随的脸颊被狠狠掐住，灌满一嘴的药，才被松开，沾上几滴血的手向下移，掐住季随的脖颈。

昏迷中的季随发出一声动静，咽下口中的药，又倒在地上。

白色的粉末随意地洒在伤口处，与血色融为一体，最後都被棉被掩盖。

“活不活得下去看命罢。”，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今夜的门帘最後一次被掀起又落下。

清晨一片雾蒙蒙，但好在没有了雨，只有几缕阳光投射下来。

沈施从帐篷中钻出来，带着寒意与湿气的白雾粘在她的衣服上，打了一身冷颤，双手交叠摩挲着臂膀。

本来她是要钻回帐中的，可旁边的帐篷里传来了交谈声，让她感到奇怪，遂转身去了旁边的营帐中。

帐里的人听到脚步声出来，“公主，你怎在这？”

“季随如何？”

“今早来了个医师，正在为季大人疗伤呢!”

那位医师会冒着这般风险来这山上呢？

“我可否能进去？”

“自然。”

杜如生为沈施将门帘撑开，方便她进来。

“我先去瞧瞧吃食如何了？”说罢他离开了走进雾中。

季随躺在床上，被子边角处还能看见昨夜在地上沾上的灰尘和草屑，他的双手被插满了针，昨夜被刺伤的手臂上皆被包扎上。

床的旁边坐着一个白发斑斑，脸上布满皱纹的人，他在木桌上捣碎药材。

沈施平淡出声，“你是季谖罢。”

正在磨药的人停顿住，随後是一道苍白嘶哑的声音，“这重要吗？”

“当然，季随于我而言是潜伏的隐患，而你屡次三番救他。”

医师轻笑了一声，“公主，自己不也不忍心吗，老夫不过是医者仁心罢了。”

若是他咬口不认，沈施也无甚办法。

“他活不了多久了。”

愣了一会，沈施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季随。

“他身中奇毒，靠着这条黑蛇才活下来。”说着，沈施才注意到桌上是昨晚咬季随的蛇，它似乎听懂了医师的话，缠绕上他的手腕，望向沈施所在的方向，吐着蛇信子。

“这毒有一定的致幻之效，只有比它更毒的百锦蛇毒才能镇压，而常年积累在他体内的毒注定使他身体亏空。”

难怪昨夜季随如此奇怪，还有那夜沈施为他涂药止血，却被抓住手指吮血，莫非他对血有所钟情。

“所以公主不必一门心思在他身上，不若加以利用，他是把绝佳的利刃，定能助你得偿所愿。”

沈施还在低着头沉思，杜如生端着热腾腾的白粥进来。

医师最後往研钵倒了不知道什麽透亮的液体，又用石杵随意碾了几下，放下後起身道：“我先走了，还有其他人等着呢？”

“医师，不若吃些再走。”

“不必了。”他挥挥手离开帐中。

“就在今早您来的地方就有，莫要饿着自己啊医师，接下来几日还要靠您呢！”

杜如生对着门帘大喊了一声後，招呼着沈施一同用食。

“虽说比不上山珍海味，但仍是绝佳的美味，特别是这山里头各外湿冷。”

米香味和热气一同抵达沈施鼻尖，暖融融的，她舀上一小勺，离嘴边不过分毫却停住了，偏头从杜如生侧边，望见季随似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