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对面的人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如她来一般,笔直朝外走。
沈施走过去还没近她身,便被扼住脖颈,按在墙上,手掌触摸到湿热滑溜的墙壁,虽然此时的她很是狼狈,可至少知晓一件事他们现在还是安全的,此人并没有用力,而且既然送饭给他们吃,证明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她不消多想便知晓,大抵是瞧上他们俩的脸罢。
“姑娘,你先放开我,我跑不掉的。”待她说完,放在她渐渐滑落,盯着她的视线却没有离开。
被吓着的冯宝赶过来,担心地望着她,沈施用眼神安慰他。
“这里湿冷又没有被褥,我们活不过今晚的,姑娘可否大发慈悲找两床被褥给我们。”
那人还是没有回话,走出去,将门落锁,离开了。
“唉,咱们先吃饭罢。”只有活着才能离开的可能,送来的饭菜虽说不上有多可口,但至少能够果腹。
木门之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後停在木门外,“叽叽叽”叫了几声,尖尖的鼻子一抖一抖,也不顾里头有两个人,在他们眼前飞奔进陶碗中。
即使沈施离开了京城,到了文州,就算再怎麽落寞,她也未曾过过这般生活,她抓着冯宝的手连着向後挪了几步。
那老鼠将里头的食物残渣吃得一干二净,还是不见饱,从碗中爬出来,盯着快退到墙边的两人,前身站起来叫了几声,又落下似乎要向他们靠近。
沈施右手落到草席上,抓几把枯草就向前扔去,惊得那老鼠惊慌逃窜,总算是从木门那逃了出去,她心有馀悸。
这时脚步声有一次响起,先前给他们送饭的人抱着两床被褥,直到被褥盖在沈施的身上,她还不敢相信,毕竟从前听闻地牢中只要折磨不死就行,针扎丶火烤丶水浇……数不尽的酷刑,她想或许是在忙其他的事,才没有将这些用在他们身上。
墙上的灯在燃烧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黑烟,怪不得那处的墙面格外的乌黑,才点燃没多久,这灯又要燃尽了,沈施没见过如此劣等的灯油。
再一次进入黑暗,她反而没有一开始那麽的慌张和恐惧,渐渐适应着黑暗,试着与黑暗融为一体,减弱呼吸,睡意渐渐泛起。
小声的啜泣从身後传来打破了她的睡意,淅淅沥沥的比小雨更甚,她偏头喊道:“冯宝,可是哪里不适?”
“阿施,我怕。”他哭得声音更大了,先前压抑着,而今仿佛是找到了支点便不管不顾地宣泄着。
“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的。”沈施向过去安抚沈逸一般轻轻拍打着他的後背,直到呼吸声逐渐平缓。
一夜过去,昨夜给他们送被褥的女子,将两床被子收起来,带着他们出了木门。
虽前面的人手中抱着两床被褥,但从沈施被她制服在墙上这事来看,他们还是没有还手的馀地,她可不想再被按到墙上。
地牢里弯弯曲曲,有不少的房间,几乎都是空着的,要麽就是留存着发黑干枯的血迹。
他们一路跟着,终于见到了天光,随後被交到了另一个头上簪着一朵红花的女子手上。
“阿娘。”冯宝缩着脖颈,不敢擡头,只敢转头眼珠向上与女子对视。
“哟,这就是你瞧上的小妮子呀,长着一副穷酸样,你跟着她有活路吗?”
冯宝的娘亲仔细端详起沈施,还用手指勾住沈施的下巴,擡起来,沈施自然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偏头躲开她的手,退後几步,她即使比眼前人还矮上一节,却敢直接瞪着她。
簪花女子收回手指,“哟呵,瞪我,若不是留你有用,今日我好歹要扇你几巴掌才解气。”
她又伸手去抓沈施的脸,“你真该对你父母感恩戴德,给了你这麽张脸。”
细长被染红的指甲在沈施脸上画出一道红印,冯宝上前将他娘亲的手扯开,倒是扯开了不过是用巴掌换来的。
“冯宝,你真是贱,她给你什麽了,她什麽都给不了,她我打不得,你总是能打的罢,再怎麽说你都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她将冯宝的头发拧成一股提到半空中。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怎麽从肚脐眼里学的你爹的?”
“凤仙——”沈施看见从她身旁飞过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凤仙身边,将冯宝救了下来。
“他可不是你随意能打得了的。”
沈施终于看清楚这人原来就是那个带他们出来的人,她还以为她是哑巴来着,一句话不说。
“明月,我告诉你,冯宝是我生的,我想打想骂随我心意。”
原来她叫明月,倒是贴合,昨夜灯灭了,可不就是她又送来的光嘛。
在场的四人中凤仙是最高的,明月次之,可在凤仙看见明月之时,她先是松开冯宝又接连後退,想来是怕她的,如此来看明月在醉花楼中地位不低,不过也有可能是靠的武力压制,让她又想到昨夜被按在墙上的经历。
“不知何时这醉花楼是你凤仙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