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来多有变故,公主不担心吗?”
一回头,沈施就对上了季随变幻莫测的眼睛,总觉得他知晓些什麽,而这件事是她所不希望发生的,她这几日一直都心有不安。
“你知晓些什麽?”她扔下白絮,离季随近了些。
“下官不知,不过是就离京前的局势来看,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若是离了公主这位掌舵人,局势恐怕会发生许多变故。”
听了季随这番话,沈施决定先将旧事放下,来日再寻答案,毕竟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那走吧,季大人。”
“是。”
他们走了一段官道後,遇到石落,又改成走水路,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沈施更觉得京城发生了什麽。
朱颜敲门,端着汤从外面推开门进来,用勺字搅了搅放到沈施眼前。
“公主夜里凉,又在水上,更是要注意保暖。”
说着朱颜拿来狐衣盖在沈施身上。
“嗯。”
沈施放下毛笔,将冒着热气的汤端了起来。
“公主一定要注意好身子,若是身子垮了,其他的事都是徒劳。”
沈施一边喝着汤,一边点着头,眼神却是看着她之前画的图。
她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将她知晓的信息用纸笔记录下来。
满鲁达说呼塔一直以来都是与王思接头,至于这个王思是何方圣神,他们也不知晓,不过这人确实与金丽国国王,乌赛王,有些关系,他偶尔会听到乌赛王提起他。
沈施回想起那日在胡人酒肆在场的唯一一位汉人,他长着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容,普通到一转身便能消失在人海之中,似乎你看谁都有几分像他。
单看他的姓氏,可能会怀疑此人和王氏有关,可此前死在王府的胡人就是萨比尔,且萨比尔所做为丝绸买卖,实际上地位并不低。
王氏这般难道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吗?
王思,王思……王伺。
还有刘思,这几人名字之间如此相似完全是巧合吗?
此外,明月调查到中湖西南地区也有祈人串的踪迹。
这一连串似乎都将矛头指向王家,但万事不可断言,背後隐藏的秘密还要再挖掘,而离真相大白的那日应当不远了。
朱颜端着碗离开,沈施将纸烧完後,出门到了船边。
船上吊着的灯笼映到湖面,暖黄的光被蒙上了一抹灰色,随着船的驶动,湖面泛起的涟漪扭曲了灯影,等再如初时,湖中唯一的人影旁又多了一人。
“夜已深,公主,怎还在屋外待着?”
“睡不着,季大人也是吗?”
“嗯。”
这麽多天相处下来,沈施虽然还是没有完全了解季随,但是至少知晓他本人并不坏,再加上他又身患怪病活不长久,况且沈逸十分信任他,她又起了想要拉拢的心。
沈施试探地问:“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季大人可否为我解答。”
“但说无妨。”
“季大人到京城是为何?”
季随轻笑了一声,“这世间的读书人到京城不就一个目的吗?”
说完,他望向沈施,她只是颔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位极人臣,名垂青史。”
沈施听完这八字并没有立即作出反应,她紧盯着季随的眼睛,想要看他是否真心,随後问:“那为何季大人此前不愿与我交好呢?”
“在下不过是一介不入流的寒门子弟,竟然入了当朝长公主的眼,诚惶诚恐。”
季随说得还算真诚,沈施缓缓点头,“如果我再问你一次。”
“你助我推翻世家,我亦助你官至宰相,如何?”
季随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星光不觉竟有几分晃神,意识到时她已然挪开视线。
他低眸轻笑道:“公主,应当是知道下官的狼子野心,不怕被反噬吗?”
眼前女子转身面向他,挑眉笑道:“本宫何曾惧过。”
沉沦在她的明媚与高傲中,低头似乎并不是难事。
“好,下官承蒙公主厚爱。”
透过她的眼睛,季随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