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後
听雨轩里,黑檀木案上堆满了不少写满字的宣纸,正中间的宣纸正在被书写着,持笔者下笔提笔间,一个清秀又飘逸的字显现纸上,顷刻下一个字随之出现。
稍远些,还可见几页纸零散地飘落到木案脚边,近看字迹时急时徐,可见书写之人心中并不平静。
不远的窗外传来声响。
朱颜扣着窗户一角,不断切换视线观察屋内的情况,只看到掉落在地面的纸张。
“移花,公主已经在里头待了几日了,每日就是在练字,也不知是什麽情况。”
移花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旁边的墙边,和没骨头一样,站没站相,他打着哈欠,“你就别瞎操心了,公主能吃能喝,不过是闷在屋子里几日罢了。”
“你那只眼睛看出公主能吃能喝了,你都没看见端过来的东西压根就没吃几口。”
眼看朱颜都快同化成和沈施一样了,移花按住她的肩膀快速摇晃。
“朱颜,你想想以前多大的事公主没经历过,她现在只是还没想通,想通了就好了。”
推开搭在肩上的两只手,又整理了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朱颜瞪了他一眼,“滚滚滚,尽会添乱,要是把我聪慧的脑子摇坏了,还怎麽想法子哄好公主啊!”
“你聪慧?”
“嗯——”朱颜擡高了头,“你看不出来吗?”
“哦——”她弯腰凑近对他说,摇头晃脑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说:“我忘了,你眼瞎。”
移花脖子後移,将她推开,“也不看看谁是公主的左膀右臂,以公主的眼力必然不可能选一个眼瞎的人,莫非你是不认同公主的眼光。”
“我当然认同公主的眼光。”朱颜立马撇清关系,她指着自己又道:“你是公主左膀右臂,那我是什麽?”
“你,你是小喽啰呗。”
朱颜双手握成拳就往移花胳膊上打去,移花保住她的拳又送了回去,“少侠饶命,您和我都是。”
食指在空中向着对面左右摆动,“不,是我和明月。”
“好好好。”
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窗户离沈施的距离并不远,他们说的话她想听不见都不行,两人吵架和以前一样,最後都会扯到她的身上。
其实,她在里面想得差不多了,她确实对于沈逸多年来缺少关注,也未曾与他坦诚相待,是她之过。
不过,沈逸与她撕破脸皮也不过是时间的事,他从世家那得了权,迟早也要从她手中夺钱,毕竟古往今来这两样本就是相依相随永不分离的。
只不过她多次逼迫他,导致一切都提前了。
沈施从商本就是为了沈氏做打算的,迟早也是要交予沈逸的,可是夺和给两字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这也是她迟迟无法释怀之处。
她想去怪沈逸的,毕竟怪别人总比怪自己舒服,可惜沈施这人就这样,她做不到。
她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会让她在自省中将错揽到自己身上。
她想如果小时候多与沈逸说几句话,告诉他,她们并不是不想带他走,而是世家不许。
她不是不想多看两眼他,而是怕再看下去她就离不了京城了。
她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他,她正在做的事,而是知道的愈多,越容易出错,前朝已有足够多的事要操劳了,这些以後再说也不迟。
可惜这些都变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变成了不信任的筹码,将两人架了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麽都迟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一错再错下去,至少无辜之人不能枉死。
沈施踏出一只脚,接着全身都从听雨轩中出来,感受久违的暖阳,闭着眼深呼一口气後,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两人,浅笑一下以表状态尚可,不必担忧。
“朱颜,可还有桂花酪”
朱颜愣了片刻,回应道:“有,我这就端来。”
待她走後,沈施又将移花叫了进来。
“谢家境况如何?”
“尚可。”
移花说的尚可是指还没有变坏,但也不见得好到那里去。
沈施被软禁当天,谢璟便去找了沈逸,要求为谢容兰守灵,被以大臣不得进後宫为由拒绝了。
谢璟又说:“臣愿辞去职务,恳请陛下能让微臣为皇後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