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软无力的声音被吞噬在急切不断索取的吻中。
沈施在唤气途中捂着嘴,撇过头,面对想要再次靠近之人,她毫不犹豫地想让他滚开。
然而“滚啊”两字,前一字因声若蚊蝇被忽略,後一字因忽被抱起加重了。
季随在沈施耳边蹭了蹭後直径走到里室,将沈施轻放在床。
素白的衣裳一层层被剥去,露出似瓷器的莹白。
烛火摇曳,红幔飘动,双影交叠,吟声起伏,黑夜漫漫无期……
无声的哭泣被包裹在被褥中。
季随醒了,头痛中闪过一幕幕混沌的画面,转身看见以被褥作茧的鼓包。
他闭上眼良久後靠近,抱住鼓包,隐隐听见抽泣声。
“凝意,抱歉。”他想说的很多,最後都没说,他此前所为皆是作茧自缚无可辩驳。
“滚——”
“季随,我恨你,我恨你……”沈施一遍一遍重复,直到殿中再无响起任何人的脚步。
被压抑的哭声得以解放,被褥被掀开,沈施平躺着,无神地睁着眼睛,看着漂浮在空中被光照耀而显形的尘埃,眼角流着不断的泪线,脸上布满了泪痕,粘连着汗湿的发丝,青丝摊开,凌乱不堪,往下看红痕触目惊心。
柔弱的手缓缓搭在眉骨之上,一切再次归于昏暗。
她终于明了,过去她以为的病发的季随其实也是季随的一部分,两者本就是一人,又怎麽会有所不同呢?
只可惜她太蠢钝,非要经历这一切才醒悟。
朱颜昨夜被人支走後便再也不能靠近沈施所在的寝殿。
今早瞧见宫女提着一桶桶热水,心道不好,从路过的宫女那抢来木桶和木盆便赶去找沈施。
“姑姑,陛下下令不允您进入。”
朱颜从木桶中舀上两瓢捯到两人跟前,地面上升起蒸蒸白气。
“再阻拦可就不是泼在地上了。”
“吱吖——”门被推开又关上。
“公主。”没有回应。
朱颜将手上东西放下,蹑着脚步进入内室,掀开红幔,她捂着嘴往後推了几步。
“公主——”
沈施将手移开,她的眼睛通红,原先雪白的肌肤下是交错的红血丝,破碎地望向朱颜,眼里满是将流不流的泪水。
“朱颜,我好怕。”
这句话在朱颜心中本就不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颗巨石,惊起轩然大波。
她怔了片刻,立刻去拥抱沈施,轻柔着拍着她单薄的肩背,“公主,朱颜一直在,一直陪着公主。”
“朱颜,我要沐浴。”说着,沈施开始不停地挠,留下一道道平行的印记。
见证朱颜立刻找来衣裳裹着沈施,半抱着她去沐浴。
水面原本飘着一层艳红色玫瑰花瓣,沈施一看见便擡起手臂,衣袖下滑至臂弯,露出来的肌肤上也留着红花瓣呢!
耳边忽地响起水声,哀求声……
眼前出现季随的脸,抓住她的手吸吮,而後被擡过头顶,散落的黑发逐渐下移。
沈施甩开朱颜扶着她的手,蹲在地上,捂着耳朵。
朱颜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颤抖了一瞬,她把她的公主打碎了。
她缓缓蹲下抱住不断颤抖的沈施,边喊人将水换掉。
水中沈施身上又裹着一层素色丝绸,朱颜站在身後为其轻柔前关。
寝殿里的污秽被清除殆尽,沈施命人将能烧的全烧了。
昨夜她所见之物烧了,库房里堆积的物品,如季随出使前提前收罗来的古籍,手打的金簪……能烧烧,能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