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自己专门买的这样。”
“什麽时候买的?”
“中午啊。”
这几天中午没有一起吃饭。时载简直不愿再看第二眼,仰云自己的买的衣服他连捡破烂都捡不到这麽破的。好好的大背心,背後三道口子,前面还有几个洞,大短裤也差不多。
时载觉得他屁股蛋子都能漏出来。
一直以来,时载自觉是家里最开放的,不不不,这跟开不开放无关,纯粹是——丑。
丑得很吸睛。
但是不能说。
再看一眼,时载看到仰云手腕时更是心惊,抓过他的手,拨开祥云手链:
“你还纹身了?!”
“假的,纹身贴而已。”
“……哦。”
“不过我真打算纹,中午时间不够,老板先给我贴了假的。”
刚松下的一口气猛地又提起来,时载正喝水呢,呛起来,眼见着给他拍背的叔仰阔面色渐渐冷下来,被注以目光的仰云却是晃了晃脑袋,自顾自吃冰淇淋。
看到他耳朵时,时载正要说话,仰云道:
“也是假的,嘻嘻。”
“……”
“不过我也准备打个真耳洞。”
时载勉强笑了下,拍了拍叔仰阔的手臂,让他不要表现出任何情绪。
他们这边沉默,仰云还笑嘻嘻的继续“汇报”,想要把头发染成红色或者蓝色,让小哥给个建议。时载简直想昏过去,蒙蒙的视线里,仿佛看到一只浮夸的火烈鸟。
他的肉嘟嘟软乎乎的可爱小鸟呢?
不由自主对比起最初的粉团子和现在的,没法对比……简直天差地别,要说今天之前的仰云还能让时载叫一声“我的粉团子”,虽长高了些脸上没那麽婴儿肥了,但往他身边一坐总是乖软可爱的,今天的仰云却让他有种时隔多年重逢後不敢相认的感觉。
连带着,说话间语气中都大变样了似的。
仰云口中的“怕”,怎麽如今看来更像是——怕他们怕。
没关系,要敢于接受每个家庭成员冷不丁的变化。看了眼叔仰阔,垂着眸不知想什麽,时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叔仰阔这样,他准保将人当街扒了,再打一顿。
点好的餐陆续上齐。
仰云盯着看了两眼,却不吃,继续慢吞吞地挖冰淇淋,吃完,自己又朝服务员要了一盒。时载这才拦住,让他不要吃太多凉的,赶紧吃饭,是专门给他点的可爱儿童餐,还有个小帽子。
沉默。
四周有多热闹,他们这方就有多沉默。仰云跟前的儿童餐看起来不再可爱,无论食物或者什麽,脱离了氛围,不被人用喜爱和欣赏的眼光看待时,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第一次见他这样,时载一肚子逗人的话有些没法再说。
但为了正常对待仰云的长大和附带的变化,不让他觉得慌,时载更缓了几分语气:
“云宝不喜欢吗?要不我们再换个套餐,好不好?”
“为什麽只有我是这种?”
“你最小啊,我们云宝无论……”
“你可是长大了。”
闻言,时载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那句话还在说着,後半句是“无论多大都是我可爱的弟弟和小云宝”,冷不丁听这麽一句,几乎下意识问了句“什麽”。
在得到比方才语气更冷的相同一句时,时载心尖颤了颤,竟不知说什麽好。
形容不上来的情绪在身旁一声“啪”的动静中猛地具体——疏离。
对,被疏离。
时载眨巴眨巴眼睛,硬是压住了情绪。另一边,叔仰阔铁青着脸,往桌上摔了筷子,仰云却是梗着脖子,一副“有本事你揍我”的样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几乎是瞬间,时载明白了仰云对专属儿童餐的小别扭,哄道:
“云宝,是小哥想歪了。最近,最近感觉到你有一点点要长大的意思,怕你觉得……怕,所以小哥想这样哄一哄你。若不是这个原因,我肯定要一起跟你过儿童节啊,我们两个每次玩得多开心呢。但是,我难受的时候,你跟大哥会一起哄我,大哥不开心时,我们两个一起哄……”
“我才不哄他。”
“……就是这个意思,小哥想让你在这种情况下,感受到不一样的重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