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把他拉黑了?”
“那可不。”
聂臻说着低低叹声气:“连他都这麽恨我了,还不知道江澍得恨我恨成什麽样。”
林持水对聂臻的印象,和聂臻对世上所有烂人的差不多。
但要不怎麽说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呢?她克江澍,江澍克他的小青梅贺姿,贺姿克林持水,林持水又能成功地克上她。
过去那麽些年,回回见到林持水,林持水都没给过她好脸色,不是炙烤她的灵魂,就是毒打她的良心。
时间久了,聂臻也渐渐从神经紧绷变得松弛了下来,原本对江澍满腔的愧疚渐渐也被林持水训练得看不出来了。
眼下距离江澍出狱的时间只剩半个月了,周辞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无法避免,不如正面迎战。
周辞提议:“要不要我陪你去?”
“再看吧。”
聂臻不想被林持水“胁迫”出现在江澍面前,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她和江澍两个人的事。
出了美容院,聂臻把人送回了家。
周辞拎着大包小包进了电梯,进门以前接了个房地産中介的电话,问她关于房子出售的事情。这中介从前年跟周辞这笔单子跟到现在,跟她已经很熟了。
“姐,上个月二手房交易量又创新低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买家。”
周辞现在住的房子是最高点的时候买的,距离现在也有五六年时间了,那时候周蕴仪的病还没现在这麽严重,周辞自己的职业前景看着也还很光明。母女俩一合计,卖了乡下一套房和一块地,置换了套市区的小户型。
“暂时不卖了。”
周辞挂了中介的电话,简单盘算一下要是按现在的价格出售的话,她这套房子要亏掉多少钱。
经济下行,房价跌得厉害,从理智上来讲是该早点卖,可这房子毕竟是她和周蕴仪安身立命之处。
“姐,你钱不用啦?”
他大概知道一点她的情况,母亲有严重的肾病,每周都要洗肾,卖房子主要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先缓缓。”
周辞挂了电话,正要输密码,门从里面开了,周蕴仪一早在家等上了。
“舍得回来了?”
周辞掠过她进屋了。
周蕴仪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家境也不错。那时候还没有那麽多荼毒少女心智的漫画和偶像剧,照理是不该那麽好骗的,偏生周蕴仪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生恋爱脑。
十六岁的时候,周蕴仪经朋友介绍,认识了第一任老公。对方一穷二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脑子快,嘴巴甜,良心是一点没有的。用周辞外婆的话讲,把周蕴仪迷得神智不清,要死要活。
两人奉子成婚,头胎却没保住。男人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最後还被狐朋狗友带着赌博,把周蕴仪的嫁妆赔了个底朝天。饶是如此,周蕴仪还是离不开他,天真地以为生个孩子就能拴住男人的心。
这个倒霉孩子就是周辞,原姓温,後来在周辞坚持下才改随了母姓。
周蕴仪上一段婚姻被前夫坑得差点跳楼,此後便一直在男人堆里打转。转着转着,脑子也转清醒了,在周辞的婚事上格外爱出主意。
“我微信上跟你说的你都听进去了伐?装没听到的你。”
“听了听了,”她忍不住嘟囔一句:“烦不烦。”
周辞从一堆手信里挑出来给周蕴仪买的燕窝:“问过姚医生了,你能吃。”
“干嘛浪费这个钱。”
说归说,周蕴仪还是接过了:“给景馀妈妈买了吗?”
周辞找出份一模一样的扔在桌上。
“你一个小辈,送过去的时候嘴巴甜一点,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情。”
她念起来又要没完,周辞连连点头:“我马上三十岁了,不是三岁,这点数没有还怎麽混。”
“你也知道你三十岁了啊,”周蕴仪没完了:“那你还不好好把握机会。”
“马上,不是现在。现在二十九半,”周辞严肃纠正:“我们年轻人都讲周岁的好吧?”
“管你二十九岁三十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最值钱的时候,女人就不一样了……”
“停!”周辞顺着她的思路,随手给她摊张饼:“我想好了,明年生一个,不够生两个。”
周蕴仪哪里会不了解她:“少骗我了你,看你样子就知道没谱儿。”
周辞心里确实没谱儿。
她这趟出去了十多天,陆景馀一句微信都没给她发,加上出去之前两人还吵了通架,不联系都成了天经地义。
吵架那会儿陆景馀怎麽说她来着?
好像是问她是不是有病。
周辞长长叹了声气,再这麽下去,这婚怕是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