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去,只见到兰特的发顶,一时间心中有些烦躁,他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也讨厌口是心非的家夥,兰特有的时候恰好就会这个样子,但是他不讨厌。
荒泷一斗可以看懂兰特犹豫之下的顾忌和心口不一时的想法。
所以不讨厌,就是可以接受,包容。
他并非因为兰特的沉默而産生烦闷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麽他也说不清。
只想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有自己的身影。
“当然,你别误会什麽,这是本大爷为了防止你拖後腿才想出这种聪明的办法,怎麽样是不是很厉害。”
心脏像是被什麽狠狠敲了一下,这才不甘心的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兰特的眼中似乎有什麽熄灭了,不过好在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嘴中嫌弃地说着究竟谁才是拖後腿的那个家夥。
好像又被这个笨蛋嘲笑了。
兰特不会想到一向直来直往的荒泷一斗,会因为未知的情绪而隐瞒自己的想法,他这次选择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方式去抑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兰特在心里下定决心,自己再也不要对这个笨蛋赤鬼抱有什麽希望了。
他根本不懂。
——
符纸在空气中化为齑粉,那抹若有若无的红线就此改变了方向,久岐忍指尖微动,那些字符如同打乱後重新拼好的拼图一般,化成新的线索向其他方向奔走传递。
“这是在做什麽啊,看起来好有璃月那种隐士高人的感觉哦。”
派蒙在半空中歪着头,红色的字符从手间穿过,在黑暗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久岐忍将手中的符纸仔细数过一遍,这才回答派蒙的问题,“愚人衆的信息传递,要拦截僞造才能打乱他们的计划,老大和兰特估计已经被发现身份不对了,这样可以帮他们拖延一些时间。”
“你们呢,为什麽来到这里。”
空的脸上还带着愤怒与悲伤,那双眼睛里盛着火焰,在昏暗的邪眼工厂里不断地燃烧。
他和派蒙一起讲述了在海祇岛的遭遇,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毁灭这个军队中造成悲剧的源头。
“使用邪眼的士兵忽然出现了加速衰老和力竭的症状,而这一切都是换取力量所付出的代价。”久岐忍对那些因为邪眼而失去生命的人感到悲伤和遗憾。
“为了防止更多人流失生命力,你想要将这里摧毁,对吗?”
久岐忍看向倒在地上的愚人衆,很能理解空的心情。
因为她的身边就有一位邪眼使用者。
“好吧,帮你们和找老大并不冲突,或许一切的答案就在前面。”
升降机停在他们面前,正当久岐忍准备进去的那一瞬,整个邪眼工厂忽然産生了剧烈的抖动。
“诶诶,小心啊!怎麽回事,是地震了吗?”
派蒙不在地面上站立,但依然能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波动,她看向上方的空间,在层层叠叠的楼阁里只有朦胧的紫色迷雾。
“那上面,究竟是什麽呢?”
久岐忍手间忽然出现一道紫色的痕迹,这是她下到荒泷一斗和兰特身上的阴阳术,鸣草环有治疗的功效,在必要时刻还可以帮他们挡下一次致命伤害,她的神情一下凝重起来,“是老大还有兰特,他们遇到危险了。”
正如久岐忍所想的那样,兰特和荒泷一斗确实被迫陷入了一番苦战中。
但他们的对手不是愚人衆士兵,而是他们的直属执行官。
兰特感到喉间一阵刺痛,随即咳出一口血来,他想要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刚刚的力量彻底粉碎。
他们的敌人太强大了。
手指间扯动草环,却发现另一端没有任何反应,兰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荒泷一斗呢。
“家家酒的游戏要结束了,回到我的身边,叛逃的事情既往不咎,毕竟以你那愚蠢的头脑,也应对不了来自【博士】的惩罚,这麽看来,我是你最仁慈的主人,不是吗?”
头发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这股力道让他强制看向眼前的人。
他似乎知道对方的代号是什麽了,但是依旧无法从口中叫出。
散兵看向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一时间感到一些无趣,他问,“为什麽不笑。”
明明之前会露出生动的笑容,会有羞涩的神情,还有他最讨厌的,带有希望的的眼睛。
“为什麽没有了,你就这样对待给予你自由的主人吗。”散兵问得咬牙切齿,在看到兰特慢慢张开的嘴唇後,冷笑说道,“不要装死,我对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但对于你。”
“我亲自带上徽章的副官,通常会格外施以一次机会。”
兰特脑海中出现了暂时的空白,如果他刚刚没理解错的话,这个混蛋是不是想告诉他自己还收了手,并没有想要把他弄死。
自己应该感恩戴德吗,该死的至冬主义家。
还有,为什麽要说主人这个词,七神统治後的提瓦特没有奴隶!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以前在对方手下干活,这何尝不是一种当牛做马,他还好意思问自己为什麽不笑。
要被前任上司以合同的漏洞为由强制带回去干活,他难道要喜笑颜开吗。
兰特怒了,他要反抗。
被系着草环的那只手上出现了一个青绿色的风团,在自己被拽着站起来的时候快速向对面挥去。
去死吧,混蛋上司,我才不要回去每天加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