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沈勘比她更聒噪。
沈勘的聒噪不体现在和啄木鸟比分贝上,他比讲台上的啄木鸟忙多了。他撕了张小纸条,仔细地叠成一个小方块,用胳膊肘捅到盛郁的课桌上。
沈勘:你早就知道是他干的?
盛郁皱着眉看了老半天,纸上的字跟鬼画符似的,压根儿不知道写得是什麽。沈勘趁啄木鸟写单词之际,一把夺过小纸条,转了九十度重新塞到盛郁手里。
这回勉强能看清楚些,盛郁在小纸条上回了个“嗯”。
沈勘接回来一看,白眼都快反上天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贱到家了,押着王征来找盛郁道歉,结果人家心里面门儿清,那他这算什麽,算他们兄弟情里play的一环吗?
坦白讲,他不想掺和盛郁和黄毛的私事,押解王征也只是想澄清偷稿子这事儿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盛郁这种冷静到过分的态度让他很窝火,好像无论是谁偷了稿子都无所谓,这让沈勘自以为的“乐于助人”变成了无厘头。
盛郁不知道沈勘的内心戏,可他看得出来这个同桌似乎有点生气。斟酌再三,他撕了张小纸条,以同样的方式传给沈勘。
盛郁:还是谢谢你。
沈勘看到内容後气笑了,嘴比脑子快地说了一句,“谢你妹啊!”
後排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脑袋一个个跟掀浪花似的往他们那方向看去。
“最後一排那个,”啄木鸟扫了一眼贴在讲台上的座位表,“沈勘。说什麽呢,下面一段课文你来读。”
这下麻烦了,沈少爷满脑子都是自己被耍了,唯一对这节课有点印象的就是啄木鸟的洋泾浜,剩下的一概没有,脑袋空空。
盛郁悄悄在他的书上点了几下,沈勘立刻会意,顺着他指的地方读了起:“Ajourneyofathousandmilesbeginswithasiep。。。。。。”
流利的美式发音让他在後面的生僻词上蒙混过关。
虽然沈少爷的英语成绩不尽如人意,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好歹也是在一中的折磨下耳濡目染了三年,放几句洋屁的水平还是有的。
“读得是蛮好,”啄木鸟点评道,“美式发音更自由一点。但还是要习惯一下英式,以後做听力都是听英式的。”
沈勘乖乖应下,经此一遭脾气也缓和了不少,没再找盛郁说些有的没的,一直到後半节课都这麽无聊地过去。
“沈勘,来一下我办公室。”啄木鸟下课後拔下U盘,顺便把沈勘叫走了。
啄木鸟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英语还缺个课代表,我看你底子还不错,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其实沈勘很想问问她是怎麽看出来自己底子还不错的,就靠上课说的那几句洋屁?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没意向。”
“这样啊,”听到这麽干脆的回答,啄木鸟有些尴尬地打圆场,“那你有没有其他人推荐一下?”
沈勘又想低情商地说“没有”,忽然门口进来一个女生,吃力地抱着一堆练习册放在啄木鸟旁边那张桌子上,搬完了很识趣地把门带上,办公室里又只剩师生二人。
“不瞒你说,我们班英语基础好的基本上都是女生,”啄木鸟解释说,“我麽最好找个男课代表,这个练习册又重又多,不好叫小姑娘明天搬来搬去的。”
合着找课代表是假,找苦力才是真,沈勘心里了然。
想到某人搬书时那坚实的肱二头肌,简直是天选苦力人,那个名字就这麽丝滑地溜至嘴边:“盛郁有意向。”
“哦?他跟你说的吗?”啄木鸟听到後很震惊,“我记得他之前说啥也不想当来着。”
啄木鸟手里有整个班人的中考成绩,高分上水禾只有盛郁一个,再多也不现实。
上头明确表示要好好关照这个特优生,毕竟也是“全村的希望”。根据她这两天的观察,这孩子好是好,就是性格太孤僻了些。如果能当个一官半职,多和其他同学交流沟通那肯定是再好不过。
“他那是不好意思,他也不想太出风头,但如果是您安排的,那就不一样了。”沈勘说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还当他跟盛郁有多熟。
“那行吧,我再去问问他。”啄木鸟信以为真,下了逐客令,“你也回去准备上课吧。”
当老师的还是太民主了些,沈勘没得到自己想象中的一锤定音,倒也没太失望,如果盛郁真是如千里马所说,是个古道热肠的老好人,估计啄木鸟多说两句他就没法推辞,这正好也在沈勘划的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