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校做什麽?”盛郁警觉说,语气生硬得像是在质问。
“越狱就越狱了,”沈勘抱着臂好整以暇,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管呢?有本事就去举报我。”
先前他问盛郁是怎麽了,这货死活不肯说,现在又管起他来了,沈勘很是恼火。
这股火在盛郁看来升得莫名其妙的,但他也意识到自己问话的态度有问题,放缓了语速说道。
“我是说。。。。。。缺什麽,我下午回去给你带。”
“什麽也不缺。”沈勘仍旧是烦闷的神情,“别说得好像老子离了你活不了一样。”
二人一下午都没再说过话,气氛就这麽一直冷着。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沈勘连晚饭都没吃就冲出教室——他不想和王征走在一道上,而且他不知道後门具体在哪儿,得提前去踩点。
盛郁说後门在篮球场後面,大概率不会耍他,可沈勘往後绕了一圈也没看见哪里有门,走到林深处天色暗沉,又不敢再继续朝里走,无奈折返回来。
路过篮球场时,于树他们还没开打,祝闻喻一见他,以为是来跟他们打球的,朝着沈勘左右瞅了瞅:“今天来这麽早啊,盛学弟呢?不来麽?”
沈勘摇头:“今天有事儿,不打。”
“行吧。”祝闻喻满脸遗憾,把球抛给了聂阳天,“镊子来发球,我和于树抢。”
“呃。。。。。。学长,”沈勘停在原地没走,出声询问,“你知道後门在哪麽?”
“後门?”祝闻喻指了指篮球架的斜後方,“那堆草盖住的就是,我带你过去。”
沈勘道过谢後忙拒绝了他的好意,等届时爬墙被卡住,祝闻喻还不知道会怎麽嘲笑他。
他顺着祝闻喻指的方向一条道走到黑,掀开疯长的藤蔓,果真看见那扇布满锈迹的铁门。
这後门着实是够隐蔽的,也确实够字面意思,除了门别的啥也没有,缺少人为打理的植被把这扇形同虚设的大铁门挡得严严实实。
除非沈勘是丛林探险家,不然光靠他一个人到下辈子都发现不了。
门被锁死了,加上这深山老林很卡视野,光线透过树叶的隙罅照进来实在稀薄有限。
好在这是扇门,不是堵墙,好歹有栏杆把手的地方。虽是费事儿一点,但也不至于因为高度望而却步。
沈勘一手扒拉着藤蔓,一手攀附在栏杆上,厚重的铁锈硌得手生疼。他从另一端落下来,翻过那扇门总算是又重见天日。
学校正门出去是西街——整个水禾最繁华的地方。而後门翻出来就相差甚远,甚至比校内的光景还不尽如人意。
很强的割裂感,上一秒还是丛林探险,现在脚下踩的这块又是片荒地,一瞬间像是到了楚门的世界。
杂乱的仓库,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不远处还传来机器运作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石燃烧的味道,烟雾从上空四处飘散。
沈勘依稀记得于树说过,学校後面是玻璃厂,看样子就是这儿没跑了。比较让他诧异的是,这样一座像是荒废于上世纪的玻璃厂,居然还有人在里头工作。
他捂着口鼻,蹲在铁门那儿看了一会儿,迟迟没看到王征的人影,不耐烦地发了条消息催促。
“——再往前走。”
黄毛像是躲在暗处视奸他,这种感觉让沈勘很不爽。但他来都来了,就算被王征牵着鼻子走也没辙,“侦察兵”一职是他自己向啄木鸟主动请缨,怪不到别人头上。
沈勘走近了些,很快在前面发现了正在抽烟的王征。
“你真来了?没告诉他?”王征把烟拈灭在树叶上,浑浊的眼神紧紧盯着沈勘。
在沈勘面前,王征很喜欢用“他”来指代盛郁,直呼其名的时候少之又少,刻意模糊双方之间的边界,这种意会让沈勘觉得很恶心,听上去不像是在议论某个人。
“你叫的是我,少扯些有的没的。”沈勘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尤其是在对方提到自己和盛郁的时候,他没有义务向王征解释什麽,但也不想和盛郁混为一谈,只能强压下厌恶说,“那家夥这几天抑郁得要死要活的,你搞得鬼吧?”
“看来你很关心他嘛。”王征笑了笑,“不过我很久就认识他了,比你更了解他。”
沈勘没工夫和这弱智争谁是top1,他甚至都想附和说:“对对对,没谁比您更了解。”
“你凭什麽跟我争?”王征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整张脸忽然凑过来,嘴角那抹玩味的笑肉眼可见地在脸上扩张,“你他妈以为他又有多干净!你知道他的手都摸过我哪儿麽!”
王征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向下瞟,沈勘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这话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