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阳平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暗自啐了一口,“还真是什麽锅配什麽盖。。。。。。”
上课铃及时地响起来,衆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好歹是止住了这场闹剧。
啄木鸟一进教室,眼瞅见後排侧翻的课桌和凌乱的试卷,皱着眉把英语书扔在讲台上,厉声责问,“怎麽回事?下个课又浑什麽!不知道马上就要考试了麽?上周我是怎麽说的,一个个都当耳旁风是吧!”
她的班里出了这档子事,啄木鸟心力交瘁,面色也憔悴很多。啄木鸟并非不相信沈勘,那毕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课代表,但事关学校的声誉,这不是她一个老师能决定的。也正因为她相信沈勘和盛郁,这件事才能及时止损,甚至都没惊动孟芝华。
“我干的。”盛郁忽然站起来主动承认错误,“自愿出去罚站。”
说着,他果真拿着英语书规规矩矩地站到走廊上听课,教室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这什麽情况啊?疯了吗!这种天待外面得冻死吧。”
“——卧槽,这班里还有正常人吗?”
啄木鸟知道盛郁是一根筋的,没阻止他,也没叫他进来,背对着衆人,插上U盘後调出课件,“上课。。。。。。”
外面的风吹在脸上像被刀子刮过,冷得发痛。天空阴沉一片,阳光被云雾挡住,透不出一点光,很难从中找到太阳的踪迹。
盛郁靠在墙上,双手插在棉服兜里,摸到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他不知道抱着什麽样的心情点开了沈勘的社交动态。
很聒噪的一个人,社交软件里却简单得只有两三条动态,最新那条发布于一个小时前——是一张人物画像,右下角打着“缘气少女锅的冈”的水印。
栏杆上飘进来几片雪花,雪势小了很多,看样子似乎是要停了。
沈勘端坐在画板前,拿着画笔手微微颤抖,线条在他笔下逐渐扭曲成一条波浪。他烦躁地扔下笔,连带着把画板上的纸也一道撕毁。
在和盛郁冷战之後,那种感觉再次时不时地重现,烦闷,把胸口堵住没法喘气的郁闷。
“——哥!!!”
沈募兴冲冲地举着手机跑进他房间,“出来了,出来了!”
“什麽东西出来了?”沈勘把纸篓朝里踢了踢,摘下眼镜看着沈募的手机。
“周年庆同人大赛啊。”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太强了,全服第一呢!还拉了一波久久的人气,把圈外人都看得想入坑了。”
沈勘想起来了,是之前他答应沈募的同人图。好在他早早地完成了这项任务,要搁现在的状态指定是完不成的。
“而且还被官方捡走了,发在官博上诶!”沈募兴奋起来说个没完,不断往下翻着评论,“你看你看,他们都叫你太太!”
沈勘对当“太太”没什麽兴趣,沈募这一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那股子烦闷只是暂停了,但并没有消失,仍不死不休地缠绕在心头。
“好了,看也看过了。”沈勘把手机还给她,冷脸下了逐客令,“你作业写完了没?被妈看到收了手机就老实了。”
沈募察觉到他神情不大对,被赶了也不走,一屁股坐在沈勘对面,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虚道,“这位施主,我瞧你印堂发黑,背後必有血光之灾。什麽事儿郁结于心,说来听听。”
“你?”沈勘正襟危坐着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啧啧两声,“什麽时候改行当算命的?你这也太业馀了,脑门上贴个狗皮膏药看着还稍微可信点儿。”
沈募很有职业素养,没在意他话里的嘲讽,食指竖在他面前晃了晃,“作为一个资深腐女,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为情所困。如实招来,我必能化解。”
听她这麽说,沈勘心下微微一惊,这丫头在某方面的道行深不可测。他本就是个话多的,事发後又是和盛郁冷战,又是一个人搁屋里闷着,索性也就跟沈募敞开了分析。
“如果有这麽一个人,你刚开始特讨厌他,但是你周围人都说他是天神下凡,渐渐地你也觉着这人不错。”沈勘斟酌着措辞转了话锋,尽量把故事说得不那麽突兀,“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他以前有那麽一种。。。。。。没办法让人接受的举动,或者说。。。。。。癖好?”
“杀人还是放火?”沈募眨着眼睛问。
沈勘翻了个白眼,“法治社会啊,真犯事儿早进去了。”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沈募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那就是!M属性大爆发!”
沈勘嘴角抽搐了两下,没否认,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一点边儿都不沾。
“你说的这个人要麽是你自己,要麽是你室友,”沈募接着推理,“而且这个室友长得还有点小帅!鉴于你人前人後都不存在那麽完美的人设,我更倾向于後者。”
“有点儿意思。”沈勘惊地瞠目结舌。
“吕布,”沈募自信得出结论,“秒了。”
沈勘追问:“什麽吕布?”
“历史没学过麽?三家性奴啊!你们宿舍正好四个人不是麽?”
在她说出某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词儿後,沈勘险些合不上下巴,结结巴巴地纠正她,“学野史可以,但也不能野得只剩史吧?是三姓家奴好吗?”
“这叫话糙理不糙。”沈募不拘小节地摆摆手,“你就说是不是这麽个事儿吧。”
沈勘被她问懵了,竟也没反驳,咽了咽口水说,“如何化解?”
“你是觉得,他不干净了,玷污了你心里天神的形象对吧?”沈募一针见血指明要害,“要我说呀,高中生压力大很正常,番剧里都这麽画,每个宿舍都有一个吕布是标配,一点都不奇怪好吧。”
“你要是长到现在从来没自给自足过,”沈募对着他比了个拇指,“那你是这个,传奇耐力王。”
沈勘霎时羞赧,又气又恼,合着到头来他才是最纯情的那个。沈募的确是话糙理不糙,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膈应得不行,心里一团乱麻。
纠结了半天,最後做了个很弱智的决定,把盛郁的备注改成了闷骚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