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事出有因。”沈募不死心地反驳说。
“哪个人打架不说自己是有原因的,”沈勘冷笑说,“又不是精神病,谁没事大街上看人不顺眼给人抡一拳。”
精神病也不这样。
“跟你说不通,”沈募拉着他要往办公室走,“我先带你去找邬雪梅,你跟她谈。”
“谁?”
“邬雪梅啊,你认识?”
这个名字像是撕开了记忆的封条,如果说仅仅踏进校门还不足以到达阈值,邬雪梅直接把这个阈值下调了一个度。
“——有些靠爹妈开後门开进来的,不想学别耽误别人行不行?拿这种默写本交上来恶心谁?”
“——人家少爷跟你们可不一样啊,随便混个高中,以後拍拍屁股就出国了。你们现在不靠书包翻身,靠以後给人家打一辈子工?”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邬雪梅正是沈勘初三那年的英语老师,起初还只是个任课老师,这两年带出了几个高分的班级,表彰成了优秀教师,这学期换成了沈募的新班主任。
沈勘捏了捏眉心,思虑再三决定打电话摇人:“盛郁,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在线等,急急急。”
十分钟後,邬雪梅的办公室里,盛郁正襟危坐地坐在她对面。
“你是沈募的哥哥?”邬雪梅看了他一眼。
盛郁讪讪地点头:“有什麽事您说吧。”
“你是高中部的学生吧,”邬雪梅若有所思地说,“我长话短说,不耽误你回去上课。。。。。。”
沈勘和沈募并排蹲在办公室门外,里头两个人说话听得一清二楚,到这会儿沈勘才想起来问她:“打赢了没?”
“当然。”沈募很得意地说,“沈家的女人从不认输。”
沈勘笑了笑,替她喝彩说:“牛逼。”
“本来只是学生之间发生了点口角,原先跟沈募也没多大关系。但她非要替人出头,在班里跟同学起了争执,一脚踹翻了那位同学的课桌,两个人在教室里打了起来,连上课铃响都听不见,严重违反了课堂秩序。”
盛郁一言不发地听她说,频频点头,心说这一段好像有点耳熟。
“放屁,根本不是什麽小口角。”沈募一个字不落地听着,撇了撇嘴小声地说,“那小子造我同桌黄谣,但是因为成绩好,这老邬婆就搁这儿和稀泥。”
“见义勇为啊,那更牛逼了,”沈勘掏了掏衣兜,随手翻出来在便利店买的薄荷糖,“奖励你吃糖。”
“逗小孩呢。”沈募的表情很嫌弃,却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接过糖盒。
“成绩倒还是次要的,但沈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用暴力解决问题,”邬雪梅停顿了一下,声音渐渐放低,试探着说,“像这样的问题学生还需要家长多费心,我们老师也只能尽力纠正她。”
糖盒的孔眼儿很小,邬雪梅说这话时,沈募还在执着于怎麽把东西倒出来,糖果摇晃的声音盖过了人声。
但很不巧,沈勘听见了这句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诶,这玩意儿也太难开。”沈募往嘴里扔了两颗糖,把盒子还给他。
沈勘站起来把糖盒往她兜里一塞,把人推走说:“都给你了,回去跟你同桌分着吃。”
等沈募走远了,他才踹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老师丶连同盛郁都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
“你是?”邬雪梅刚刚话说到一半被他打断,推起眼镜看着他。
“邬老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不是拿我当反面教材当得挺顺溜的吗?”沈勘紧握着拳,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好学生之外其馀的全是问题学生?”
“走了,沈勘,”没等邬雪梅反应,盛郁先起身拉住他,拖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冷静点。”
“你刚刚拦我干嘛,”出了初中部的校门,沈勘撂开他拉着自己的胳膊,“我没发疯,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拳头都快挥到老师脸上了,还说没疯呢。”盛郁无奈道。
“要疯也是被她逼疯的,”沈勘理了理校服,从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他们这些人都一样,眼睛里只会盯着那点绩效,根本不管学生死活。用自己那套所谓的教学方式,随便两句话煽动学生搞孤立,搞歧视。。。。。。真他妈受够了。”
沈勘越想越气,张着嘴叭叭地说个没完,路过的狗都要骂两句,盛郁自然也没法幸免:“你是好学生,老师说什麽就听的乖宝宝,当然理解不了。”
“沈勘,我拦你不是觉得她说得对,”盛郁听他骂了半天,也知道要替自己辩白,“你有没有想过沈募还要在她班里上课。”
沈勘愣了一下,气势瞬间卸下来一半,却仍是嘴硬道:“她要是在那个班里上得憋屈了,我就去把她领回家,总比以後查出来是精神病好。”
触及到以前的事,沈勘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愤懑,盛郁不再接话,过了红绿灯跟着他进了校门。
“你请假了没?”沈勘忽然转过身问。
“没。”盛郁想了想说,“你当时说很急,我就直接来了。”
“逃课啊,”沈勘心情倏地转好,踢着脚边的石子儿,笑了笑说,“也不是什麽好学生。”
“那可以是乖宝宝吗?”盛郁看着他说,“你说什麽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