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院落中,狠狠劈入萧镜璃的耳膜,将她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彻底击碎!
她…她说什么?!
萧镜璃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逆光而立的秋纹,看向她掌心那枚散着幽幽冷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夜明珠!
她要传的信…是这个?!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井下有人!知道他们在用敲击声联络!甚至…知道那枚夜明珠是她试图传递讯息的工具!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海倒灌,瞬间淹没了萧镜璃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冰冷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她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如同被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
完了!彻底完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隐秘,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曝露在秋纹那平静得令人窒息的目光之下!
秋纹缓缓迈步走进院子,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萧镜璃的心脏上。她走到瘫软在地的萧镜璃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
“很惊讶?”秋纹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你以为,你们那点微末伎俩,真能瞒天过海?”
萧镜璃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与毁灭。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秋纹沉默了片刻,忽然弯下腰,将手中的夜明珠,轻轻放在了萧镜璃面前冰冷的地面上。珠子滚动了一下,停在两人之间,散着清冷的光晕。
“王爷让我问你,”秋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耳语的意味,“昨夜刑房那个死囚,临死前…除了攀咬我,可还说了别的什么?”
萧镜璃猛地睁开眼,愕然看向秋纹!她…她不是来追究井下之事?!她是在问那个囚徒?!晟王让她来问的?!难道…
一个荒谬至极、却让她心脏狂跳的念头骤然闪过——难道秋纹和那个囚徒…是一伙的?!那场刑堂对峙,根本是一场戏?!一场做给晟王看的戏?!而秋纹此刻,是在试探她是否看穿了戏码,或者…那个囚徒是否在最后时刻向她传递了别的信息?!
巨大的震惊和混乱让萧镜璃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无法判断眼前的情况是真是假,是陷阱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嘶哑破碎:“没…没有…他…他只说了那些…便…便被拖下去了…”她选择最保守的回答,否认一切。
秋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在评估她话语的真伪。良久,她才缓缓直起身,淡淡道:“没有最好。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死得越快。”
她话中有话,目光似无意地扫过那口枯井。
萧镜璃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是在警告她?还是在…提醒她?!
就在这时,秋纹忽然侧耳倾听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低声道:“有人来了。”
她迅后退一步,与萧镜璃拉开距离,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成一贯的冷肃,声音也提高了些许,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王爷念你昨日受惊,特许你此次暂居静思苑,望你好自为之,静思己过,莫要再行差踏错,辜负王爷恩典!”
话音未落,院门外果然传来了脚步声和锁链晃动的声响!是巡夜的守卫过来了!
秋纹不再看萧镜璃,转身面向院门,对走过来的守卫头领点了点头,交代道:“好生看守,不得有误。”
“是!”守卫头领躬身领命。
秋纹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静思苑,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院门再次被沉重地合拢、落锁。
萧镜璃独自瘫坐在冰冷的院子里,面对着那枚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散着幽光的夜明珠,浑身冰冷,大脑一片混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
秋纹…她到底是谁?是晟王忠诚的爪牙?还是…暗中另有身份?她最后的举动,是在帮她掩饰?还是另一种更深的算计?
那枚夜明珠…又是什么意思?是警告?是试探?还是…某种默许?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不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颤抖着手,捡起那枚冰冷的珠子,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握着一条冰冷的毒蛇。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内,闩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许久都无法动弹。今夜的信息量太大,太过惊心动魄,远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地底联络的恢复与中断,秋纹的突然出现与莫测的言行,还有这枚去而复返的、烫手山芋般的夜明珠…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幽深恐怖、迷雾重重的漩涡。她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无数根绷紧的钢丝上,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粉身碎骨。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夜明珠,幽冷的光晕映照着她苍白失措的脸。慕容渊的情报如同烈火,灼烧着她的理智。“北门戌时三更火”…这个秘密必须送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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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么送?!通过秋纹?风险太大!她根本无法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