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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抉择(第1页)

灰衣人带来的消息如同两块巨石,重重砸在慕容渊和阿丑(萧镜璃)心头。血滴子副统领冯宪亲率精锐逼近,石锋身陷毒龙沼绝地,无论哪一条,都意味着致命的危机已迫在眉睫。竹寮内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肃杀的气氛冻结。

慕容渊猛地坐直身体,肋下的伤口因这剧烈的动作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额角渗出冷汗。但他眼神中的锐利和决断却丝毫未减,反而如同被磨砺的刀锋,寒光乍现。

“毒龙沼在哪个方向?石锋具体被囚何处?”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直接问向灰衣人。

灰衣人走到竹窗边,指向西南方一片被暮色笼罩、雾气缭绕的低洼地带:“据此约三十里,有一片终年毒瘴弥漫的沼泽,便是毒龙沼。石锋被囚于沼边一个废弃的‘蛇蛊寨’内,看守约十余人,皆是擅用毒虫蛊术的亡命之徒,与京中势力勾结甚深。”

他顿了顿,看向慕容渊重伤未愈的身体,语气凝重:“你伤势沉重,强行前往,无异于送死。冯宪的人马最迟明日午后便会搜到这一带,我们时间不多。”

禾姑在一旁叹了口气,插言道:“毒龙沼凶险异常,沼中不仅有毒瘴泥潭,更有无数凶猛毒虫,甚至传闻有异兽盘踞。那蛇蛊寨更是龙潭虎穴,你们此去……九死一生。”

阿丑紧紧抓住慕容渊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慕容渊,你的伤……你不能去!我们……我们想办法先避开冯宪的人,再从长计议救石大哥,好不好?”她眼中充满了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慕容渊。她无法承受再次看到他濒临死亡的情景。

慕容渊反手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用力握了握,目光却坚定地望向西南方,沉声道:“石锋是为救我们才陷此绝境,我岂能弃他不顾?冯宪追兵将至,若等下去,不仅石锋必死,我们亦是无路可逃。趁其合围未成,冒险一搏,或有一线生机。”

他转头看向阿丑,看到她眼中泫然欲泣的担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语气不由自主地放缓,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温柔:“阿丑,相信我。我不会死,我还要护着你,揭开所有真相。”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阿丑看着他深邃眼眸中倒映的自己,看着他苍白脸上不容动摇的坚毅,知道再劝无用。她了解他,重情重义,恩怨分明,绝不会对舍命相救的兄弟坐视不理。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用力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慕容渊和灰衣人几乎同时出声反对。

“你伤势未愈,体内邪气未清,去毒龙沼太危险!”慕容渊断然道,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严厉。

灰衣人也摇头:“此行凶险,你留下更安全。我与慕容公子同去即可。”

“不!”阿丑倔强地抬起头,目光清澈而执拗,“我的命是石大哥和你们一次次救回来的。现在他有难,我怎能独自苟安?而且……”她摸了摸间的骨簪,“这簪子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有点用处。我不会成为累赘,我能照顾自己!”

她的坚持让慕容渊心中一痛,既心疼又无奈。他知道阿丑外表柔弱,内心却极其坚韧,一旦决定,很难改变。他看向灰衣人,用眼神询问。

灰衣人沉吟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罢了。让她跟着吧,或许……真有需要她之处。但切记,一切听从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禾姑见三人主意已定,也不再劝阻,只是默默起身,从药柜中取出几个药瓶和一小包药粉,递给灰衣人:“这是强效避瘴丹和驱虫粉,或许能帮你们抵挡毒龙沼的瘴毒虫蚁。另外这瓶‘续命散’,重伤时或可吊住一口气。老婆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多谢禾姑!”三人齐齐躬身道谢。

事不宜迟,必须趁夜行动。禾姑为他们准备了简单的干粮和清水。慕容渊不顾伤痛,强行运起那微乎其微的内息,试图凝聚一丝力量,但丹田空空,经脉滞涩,只换来更剧烈的疼痛和一阵眩晕,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压下喉头的腥甜。

阿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默默帮他整理好衣襟,将水囊挂在他腰间最容易取到的位置。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带着无声的关切。

灰衣人检查了随身武器和药物,目光锐利如鹰隼。

夜色渐深,月黑风高,正是行动之时。三人告别禾姑,悄然离开竹寮,没入西南方向的密林之中。

林间漆黑一片,怪石嶙峋,藤蔓缠绕。慕容渊伤势影响,步履蹒跚,度大减。阿丑和灰衣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艰难跋涉。灰衣人凭借高的夜视能力和对地形的熟悉在前引路,避开可能的陷阱和危险区域。

阿丑紧紧挨着慕容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和因忍痛而微微的颤抖。她将自己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尽力分担他的重量,另一只手则牢牢抓着他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格外清晰,成了这亡命之旅中唯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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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撑住吗?”阿丑不时低声询问,声音里满是担忧。

“无妨。”慕容渊总是简短地回答,声音因压抑痛苦而沙哑,但握着她手腕的手却始终有力。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的空气开始变得污浊,一股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某种腥甜气息的怪味隐隐传来,令人作呕。树木渐渐稀疏,地面变得泥泞,四周开始出现飘忽不定的、带着诡异色彩的瘴气。

毒龙沼近了。

灰衣人示意众人停下,服下避瘴丹,并在身上撒好驱虫粉。他压低声音道:“前面就是毒龙沼边缘,蛇蛊寨就在沼泽东北角的一处高地上。寨子有了望哨,我们需从沼泽西侧绕行,借助芦苇荡隐蔽接近。”

方案既定,三人更加小心,沿着沼泽边缘茂密的芦苇丛,向着东北方向潜行。沼泽中死寂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气泡破裂声和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声,更添几分阴森恐怖。泥泞的地面湿滑难行,深一脚浅一脚,不时有色彩斑斓的毒虫从脚边爬过,令人毛骨悚然。

慕容渊的伤势在这种环境下更是雪上加霜,每一次落脚都牵动着伤口,冷汗浸透了衣衫。但他始终一声不吭,凭借顽强的意志力紧跟步伐。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透过芦苇的缝隙,看到了远处沼泽边缘高地上那座隐约的寨子轮廓。几座歪斜的竹楼矗立着,几点昏暗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如同鬼火。寨子周围似乎没有明显的巡逻人员,寂静得有些反常。

“情况不对。”灰衣人眉头紧锁,“太安静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异变陡生!

四周的芦苇丛中,突然亮起了数十点幽绿色的光芒!紧接着,一阵低沉诡异的笛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嗖嗖嗖——!”

无数黑影从芦苇中激射而出!是毒蛇!色彩斑斓、大小不一的毒蛇,如同听到了指令的军队,从四面八方朝着三人扑来!

与此同时,寨子方向也传来了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火光骤然亮起!他们中计了!这是一个陷阱!

“被现了!快退!”灰衣人厉声大喝,短剑出鞘,剑光闪烁,瞬间斩断数条扑来的毒蛇!

慕容渊将阿丑猛地拉到自己身后,拔出腰间匕,强忍剧痛,挥刀格挡!但他动作迟缓,一条毒蛇趁机窜上,狠狠咬在他的小腿上!

一阵剧痛传来,慕容渊闷哼一声,身形一晃!

“慕容渊!”阿丑惊骇欲绝,想也不想,拔出怀中匕就要去砍那毒蛇!

“别动!蛇有毒!”灰衣人眼疾手快,一剑将毒蛇挑飞,同时迅点中慕容渊腿部的几处穴道,阻止毒素蔓延,“此地不宜久留!跟我冲出去!”

但为时已晚!更多的毒蛇和手持淬毒苗刀、脸上涂着诡异油彩的苗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困在沼泽边缘!为一人,身形瘦高,眼神阴鸷,正是蛇蛊寨的头领!

而更远处,寨门方向,几个身着中原服饰、气息凌厉的黑衣人正冷眼旁观,为者面容冷峻,腰间佩着一柄奇特的弯钩——正是血滴子副统领,冯宪!

前有狼,后有虎,身陷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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