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一起,殿内原本祥和的气氛似乎为之一滞!几位老王妃眼中露出诧异之色。连太后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萧镜璃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却稳如磐石,将那份孤愤与苍凉,透过琴音,一丝丝倾泻而出。她不敢抬头,全部心神皆沉浸于琴曲之中,仿佛在与冥冥之中的父亲对话,在与井下绝望的慕容渊共鸣!
风险巨大!但她必须赌!赌信阳王妃的见识与立场!赌这曲中的隐晦诉求,能被听懂!
琴音在沉穆的大殿中回荡,与周围的檀香和奢华格格不入,带来一种诡异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却无人出声。殿内落针可闻。
萧镜璃伏地叩,浑身已被冷汗湿透,等待最终的审判。
良久,上方传来太后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这曲子…倒是别致。哀家从未听过。是何曲目?”
萧镜璃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嘶哑:“回太后,是…是一古曲残谱,名为…《竹馆吟》,取‘竹报平安’之意,奴…奴技艺粗浅,未能奏出其祥和本意,请太后恕罪!”她急中生智,篡改了曲名和寓意。
“《竹馆吟》?”太后沉吟片刻,未置可否。
就在这时,信阳王妃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曲子虽古拙,倒也有一番沉静气度。这丫头指法还算稳当,只是火候差了些。依老身看,倒也不必苛责。”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只是随口点评,却巧妙地将那可能引燃的危机悄然化解。
太后似乎被她的话带偏,不再深究曲意,只淡淡道:“罢了。赏。”
“谢太后!谢王妃!”萧镜璃如蒙大赦,叩谢恩,退回纱幔之后,几乎虚脱。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信阳王妃…她听懂了!她一定听懂了!她在帮她!
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希望之火,终于在她冰冷的心底点燃!
宴席继续,她却再也无法平静。她偷偷望向信阳王妃的方向,只见她依旧平静地品着茶,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生。
然而,就在宴席将近尾声,宫女们开始撤换茶盏之际,信阳王妃身旁侍立的一位年纪颇大的嬷嬷,在接过宫女奉上的新茶时,手腕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抖——
“啪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只精美的官窑瓷盏竟脱手滑落,摔在光洁的金砖上,顿时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奴婢该死!”老嬷嬷吓得立刻跪地请罪。
殿内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信阳王妃眉头微蹙,轻斥道:“毛手毛脚!惊扰太后雅兴!”
太后摆摆手:“无妨,不过一只杯子。收拾了便是。”
宫女太监连忙上前收拾碎片,擦拭水渍。
混乱中,无人注意,一片飞溅的、较小的碎瓷片,恰巧滑过纱幔的缝隙,无声地落在了萧镜璃身前的琴案之下。
萧镜璃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目光飞快地扫过那片碎瓷,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白瓷碎片的内壁上,竟用极细的、几乎与瓷色融为一体的墨线,勾勒着一个极其简易的图案——那是一只…被三道锁链缠绕的玄鸟!
玄鸟!是慕容家的家徽!三道锁链…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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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信阳王妃给她的回应!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她知道了!她明白了慕容渊的处境!她在告诉她,她知道他身陷囹圄!
巨大的激动和震惊让萧镜璃几乎无法呼吸!她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趁着众人注意力仍在殿中,极其快而隐蔽地弯腰,用宽大的袖袍拂过地面,将那片碎瓷卷入袖中!
动作轻巧,无声无息。
当她重新直起身时,殿内的混乱已平息,仿佛什么都未曾生。
宴席终了,众人叩谢恩典,依次退下。
萧镜璃随着其他乐伎退出慈宁宫,脚步虚浮,袖中那片碎瓷却如同烙铁般滚烫,熨帖着她冰冷的手臂,也点燃了她几乎死寂的心。
回到马车,独自坐在黑暗中,她紧紧攥着那片碎瓷,指尖描摹着那锁链的纹路,泪水终于无声滑落。
希望虽微,却已降临。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马车离去之后,慈宁宫高高的玉阶之上,晟王李缙的身影自廊柱阴影中缓缓步出。他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他身旁,一名心腹太监低声道:“王爷,信阳王妃那边…”
李缙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他微微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鱼儿既已咬钩,”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便看看…能捞出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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