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的目光如刀扫过埃文。
刚才那个刻意压低的耳语和躲闪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如果裴之衍真的安然无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假手他人来传递消息。
更不会在她已经在a城的情况下,还选择避而不见。
尤其是,她对长老会成员恐吓了这么多天,他为什么才知道?
裴之衍向来以她的事为先,是什么让他不能继续帮她找外公下落,转而让他决定先去处理长老会的事?
“黑蛇先生,这份文件我能看看吗?”沈黎压抑着满腔疑虑,让自己冷静开口。
黑蛇瞥了眼埃文,见他没有反对,便将文件递了过去。
沈黎一页页翻阅,指尖渐渐凉。
除了离婚时他主动转让的资产和要对付长老会而留下的暗影管理权,裴之衍几乎交出了全部身家,包括不动产、股权、海外账户……都列在其中。
这太反常了。
这不像他,不给自己留退路。
“埃文,”她抬起眼帘,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咄咄逼人,“你们刚才低声说了什么?口口声声要我信任黑蛇,却在我面前遮遮掩掩。”
“你这样,让我很难不怀疑你的真实立场。”
埃文震惊地看向沈黎,没想到自己瞬间的迟疑竟被她尽收眼底。
他求助般地望向黑蛇,却只得到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既然被现了,就实话实说吧。”黑蛇淡淡道,“否则沈总不仅会怀疑你,连我们之间的合作都会产生隔阂。”
埃文深吸一口气,终于艰难开口,“沈小姐,其实……老板伤得很重。”
“我们现在的住处一直有人监视,我这次来,是想请黑蛇先生帮忙掩护老板去医院检查。”
“老板特意嘱咐,绝不能让你知道他的伤势。”
“伤情。”沈黎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握着文件的手指已经泛白。
“老板身中数枪,失血过多昏迷了整整三天。虽然现在醒了,但我们的随行医生只能处理表面的枪伤,不确定是否还有内伤。”
埃文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从没见过老板伤成这样……那天见到他浑身是血时,真的把我吓坏了……”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后怕,
“他重伤昏迷前还交代我一定要告诉您不要来国,我当时一心只在为老板找药上,没把消息传递给您……”
他眼底带着一丝恳求,“沈小姐,这次老板再三交代不能让你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又违背命令,我这次回去一定会受罚的。”
裴之衍对于亲近的手下,管理手段向来严苛。
看到埃文眼底对于惩罚的恐惧,沈黎相信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