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以铁腕与怀柔并济的手段,迅将后宫权柄收拢于掌心。
昔日因她失势而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在她精准的敲打与分化下,或偃旗息鼓,或被迫蛰伏。
翊坤宫门前,每日晨起请安的妃嫔行列井然有序,衣香鬓影间,是掩饰不住的敬畏与顺从。
连一向清高的祥贵人乌雅氏,在年世兰面前也低下了骄傲的头颅,言语间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一日,瑞贵人郭络罗氏在御花园中纵马奔驰,不慎冲撞了年世兰派往各宫送赏赐的仪仗。
虽未造成损伤,但惊了抬赏太监,摔碎了一柄玉如意。
若是往常,以郭络罗氏蒙古贵女的身份,皇帝或许一笑置之,但如今执掌宫规的是年世兰。
郭络罗氏自知理亏,倒也爽快,卸了鞍辔,亲自到翊坤宫门前请罪。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骑射装,英气勃勃的脸上带着几分不羁,跪在宫门前石阶下,声音清亮:“臣妾鲁莽,冲撞皇贵妃娘娘仪仗,请娘娘责罚!”
年世兰并未立刻召见她,只让德忠传话,命她在宫门外跪足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时值初夏,日头渐毒,郭络罗氏咬牙硬撑着,额角汗珠滚落,浸湿了鬓,那身耀眼的红衣在烈日下也显得有些黯淡。
后宫众人皆屏息观望,想看看这位风头正劲的皇贵妃,会如何处置这位背景特殊的蒙古贵人。
两个时辰将尽,年世兰才缓步走出翊坤宫正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垂眸看着下方跪得身形微晃的郭络罗氏。
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耀眼的光晕,凤纹宫装熠熠生辉,威仪天成。
“瑞贵人,”年世兰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性子爽直,本是好事。但宫中非草原,纵马驰骋也需分场合。今日冲撞仪仗是小,若他日惊了圣驾,或是伤了哪位皇子,你担当得起吗?”
郭络罗氏抬头,烈日和长跪让她有些眩晕,但对上年世兰那双深邃冰凉的凤眸,心头不由一凛,那点不服气也被压了下去,低声道:“臣妾知错,再不敢了。”
年世兰微微颔,语气稍缓:“念你初犯,又乃无心之失,跪满两个时辰便罢。回去抄写《女诫》十遍,静静心性。望你牢记今日教训,谨守宫规,莫要再恃宠而骄。”
她既立了威,又适时给了台阶,并未过度苛责,显得赏罚分明,宽严有度。
郭络罗氏叩谢恩,被宫女搀扶起来时,腿脚已有些麻木,看向年世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忌惮。
此事过后,六宫上下愈谨言慎行,年世兰的权威至此再无任何人敢轻易挑战。凤临天下,势不可挡。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始终未曾停歇。这暗流的核心,便是两位年幼的皇子。
四阿哥弘晟在年世兰的精心培养和皇帝的有意抬举下,愈显得聪慧伶俐。
皇帝时常将他带在身边,甚至偶尔在接见亲近大臣时,也会让弘晟在一旁聆听,其喜爱与期许之情,溢于言表。
朝野上下渐渐有风声传出,皇上属意四阿哥。
而抚养在端妃宫中的五阿哥弘曕,则安静得多。
端妃将他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他人接触,尤其是翊坤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