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鸾祎背靠着冰冷的卧室门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久久无法平静。
楼下玄关死一般的寂静,反而像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刚才的狠戾,与其说是对古诚的惩罚。
不如说是对她自己内心那份不受控的恐慌,和一丝莫名刺痛感的愤怒反击。
她用践踏他尊严的方式,来试图重新巩固自己似乎正在动摇的权威。
来掩盖那份她不愿承认的、因他可能“背离”而产生的尖锐刺痛。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乱?
为什么脑海里不断回放他最后那涣散绝望的眼神,回放他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
回放自己赤足蹭过他下巴时,那冰冷肌肤下细微的战栗?
“不知死活的东西…!”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不知是在骂古诚,还是在骂自己此刻不受控的情绪。
她烦躁地走回床边,却毫无睡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月光移动了方位。
楼下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以古诚之前表现出来的虚弱状态,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跪姿毫无动静。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叶鸾祎的脑海,他是不是晕过去了?或者…更糟?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所有的愤怒、骄傲、掌控欲,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恐惧所取代。
她可以惩罚他,折磨他,但她从未想过真的要他的命!
他是她的东西,只有她有权决定他的状态!
她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踉跄着再次冲出了卧室。
这一次,连拖鞋都忘了穿,赤足踩在冰冷的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奔下楼。
冲到玄关,眼前的情景让她倒吸一口冷气,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古诚果然不在跪姿了。
他侧躺在地面上,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脸色在昏暗的壁灯下白得像纸,嘴唇是骇人的青紫色。
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像是随时会停止。
“古诚!”
叶鸾祎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她扑跪在他身边,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鼻息。
微弱的、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指尖。
还活着!
巨大的欣喜感让她几乎虚脱,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和后怕。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再晚下来一会儿…?
“古诚!醒醒!听见没有!”
她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她试图将他扶起来,但他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反应。
叶鸾祎彻底慌了神。
她环顾四周,看到放在一旁柜子上的项圈钥匙,那是她之前取下后随手放在那里的。
她一把抓过钥匙,手抖得几乎对不准锁孔。
试了好几次,才“咔哒”一声解开了那个冰冷的项圈,随手扔在一旁。
没有了项圈的束缚,他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
上面还有之前被勒出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叶鸾祎试图将他抱起来,但他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加上她此刻心慌意乱,根本抱不动。
她咬咬牙,只能半拖半抱地,用尽全身力气。
将他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挪到旁边柔软一些的地毯上。
她冲进客厅,手忙脚乱地扯下沙上的羊毛毯子,回来紧紧地裹住他冰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