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收藏室,这里更像一个被精心供奉的圣殿。
房间没有窗户,唯有头顶几束精准的射灯落下,照亮着房间中央以及沿墙摆放的一列列玻璃展柜。
而展柜里的东西,让乔眠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缓缓眯起。
那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也不是稀世罕见的艺术品。
那是属于她的东西。
或者说,是她曾经不经意间遗落、或早已忘记的私人物品。
一支她在游轮某次弄丢的夹,被小心地固定在天鹅绒底座上。
一条她记忆中似乎被勾断过丝、随手丢弃的墨绿色缎面带。
甚至还有一只她某次在餐厅不小心落下的手套,被套在一个精致的模型手上。
这些物品被分门别类,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旁边甚至附有手写标签,标注着获取的日期和场合,字迹工整利落,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乔眠的目光缓缓扫过,最终落在最深处,那个被单独照亮的独立展柜上。
里面陈列的,是更为私密的存在。
几件款式各异、但材质都极其考究的贴身衣物。
它们被毫无褶皱地展开,静静地陈列在冰冷的灯光下。
每一件,被他以这样一种近乎亵渎又无比虔诚的方式,收藏。
乔眠的心脏,几不可察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被极端专注所取悦的、混合着讶异与兴奋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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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房间深处的阴影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顾怀瑾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今晚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深灰色的羊绒家居服,柔软的材质柔和了他平日里过于冷硬的线条,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份融入骨血的沉稳与挺拔。
他墨色的短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依旧是女娲毕设般的完美,眉骨与鼻梁的弧度如同大师精心雕琢。
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眸,深邃如同蕴藏着旋涡,此刻正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他的目光坦然,没有一丝被撞破秘密的慌乱或羞耻,只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平静。
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那些玻璃展柜,最终落回乔眠脸上。
“这就是我最真实,也最不堪的一面。”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在这寂静到极致的空间里,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他微微抬手,指向那些被精心收藏的物品,动作优雅,指尖却几不可察地带着一丝紧绷。
“我用尽所有的理智和教养,去维持体面,去扮演一个‘正常’的顾怀瑾。”
他的目光透过镜片,紧紧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复杂得令人心惊。
“之前用江桃刺激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深刻自省后的痛楚。
“是我不堪的失控,是我想确认自己在你心里……是否还有一点不同。”
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清明的悔恨。
“我错了,错得离谱。”
他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带着一种将自己彻底剖开的决绝。
“那样的行为,不仅侮辱了你,也让我看清了自己内心……丑陋的占有欲和卑劣的试探。”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清冽气息更加清晰地笼罩过来。
“现在,我把这些摊开在你面前。”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专注而深邃,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所有的阴暗,我的偏执,我对你……病态的迷恋和收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