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乔家老宅雅致的餐厅中进行,乔老爷子坐在主位,陆行俞、陆澈、乔清初和乔沁依次落座。
陆行俞姿态优雅地用着餐,动作矜贵从容,只是偶尔会不着痕迹地扫过餐厅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穿着鹅黄色裙子、能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心下略感疑惑,以乔眠那绝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绝无可能如此安静。
这时,乔老爷子注意到坐在陆澈身旁的乔沁几次试图搭话,而陆澈却只是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拨弄着盘中的食物,那双原本亮晶晶的狗狗眼此刻有些黯淡,明显神游天外。
“陆澈啊,”乔老爷子放下酒杯,语气温和地询问,“是今晚的菜式不合胃口吗?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陆澈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白皙俊朗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丝窘迫。
他迅坐直身体,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乖巧又阳光的笑容,声音清朗:“没有的事,乔爷爷,菜很好吃!是我刚刚走神了,对不起。”
他说完,便收敛心神,认真地开始用餐,那副知错就改的懂事模样,很难让人心生反感。
坐在他旁边的乔沁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心里憋着的小脾气忍不住冒了出来。
她放下刀叉,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酸溜溜的意味,故作天真地笑道:
“爷爷,您就别问澈哥哥了,他的心啊,早就跟着四妹妹一起走了,哪里还吃得下饭呀?”
这话一出,陆澈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乔老爷子警告地瞪了乔沁一眼,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乔沁立刻噤声,不甘地低下头。
而一直沉默用餐的陆行俞,握着刀叉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乔眠已经离开了。
他浅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意外。
那个女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在他预想中,以她那睚眦必报、不肯吃亏的性子,以及昨晚展现出的惊人战斗力,今晚这场“和解宴”,她至少也该在场,或明或暗地再与乔清初、甚至与他本人,进行一番交锋才对。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应对她各种刁难或挑衅的准备。
可她竟然如此干脆地退场了。
这种完全偏离预期的行为,让陆行俞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不适。
就像一盘精心推算的棋局,对手却突然弃子认输,让他蓄势待的后手全然落空。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用餐,动作依旧优雅从容,仿佛乔眠的离开与他毫无关系。
坐在他身旁的乔清初,敏锐地捕捉到了陆行俞那瞬间的凝滞。
她心中警铃大作。
他竟然会在意乔眠是否在场?
这个认知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温婉的笑容。
她绝不能允许陆行俞对乔眠产生任何一丝一毫的兴趣。
乔清初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得体大方的微笑,语气温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桌上的人都听清:
“行俞,你别介意。眠眠她从小就是这样,性子比较随性,不太喜欢这种拘束的场合。可能是觉得跟我们在一起太无聊,或者……有别的重要约会吧。”
她这话说得巧妙,看似在为乔眠开脱,实则句句都在暗示乔眠不懂礼数、缺乏教养,甚至可能私生活混乱。
陆行俞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收紧,淡漠地扫了乔清初一眼。
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却让乔清初瞬间如坠冰窟,后面编排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用餐。”陆行俞只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便不再看她,也没有对乔眠的离开表任何看法。
但他的沉默,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威压。
乔清初脸色白了白,不敢再多言,低下头,食不知味地拨弄着盘中的食物,心中的嫉恨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而坐在对面的陆澈,在听到乔清初那句“重要约会”时,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狗狗眼里瞬间写满了紧张和失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追问什么,但在兄长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时,又悻悻地闭上了嘴,只是更加食不知味,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乔老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再次警告性地看了乔清初一眼,示意她沉稳些。
随即,他脸上堆起笑容,自然地转向陆行俞,岔开话题,聊起了家常。
几句寒暄后,乔老爷子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
“行俞啊,你和清初的婚事,我们两家也早有默契。你看……是不是该挑个日子,先把婚约定下来了?也好让清初安心。”
陆行俞抬起眼,眼眸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对他而言,婚姻不过是家族利益的结合,是维系稳定、延续血脉的必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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