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收敛着足音,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府中。
他们低垂着头颅,面色僵硬麻木,衬着周围寂静得连一丝虫鸣声都没有的环境,整个偌大城主府就像是一座冰冷的活人墓。
——死寂而又无声。
这种感觉越是靠近里边,四周萧瑟死寂的寒意就越重。
微风吹拂过掉落在地上的黄叶,朱红色的裙摆在青石路上翻卷。
侍女捧着药走到廊下,她恭敬地将托盘高举过头顶,嗓音轻柔:“城主,药来了。”
“咳、咳咳……进来吧。”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过后,是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紧闭在侍女眼前的门也缓缓打开。
奇怪的是,明明外面正日如中天,可屋子里面却晦暗极了,黑漆漆的,仿佛一点光亮也透不进去,一道高高的门槛,似是将阴阳两端都隔绝开了。
侍女对此却丝毫没有感到诧异,她平静地端着药走进了屋内,任由黑暗把她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雪白的纱幔重重叠叠,侍女低着头穿行其中,朱红色的衣裙成为了这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而在最后的一道纱帘面前,侍女停了下来。
“城主,请喝药。”
侍女说着,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颤栗,但很快就被她重新又压了下去。
屋内在一刻陷入了寂静。
偌大的宫室内,静得似乎能听见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侍女没敢起身,她恭恭敬敬地举着托盘。
扑通扑通……
这是什么声音?
侍女愣了一下,但她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声……
侍女的眼底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慌乱。
然而就在她心生惶恐的时候,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纱帘内探了出来。
这只手骨节分明,手腕却过分瘦骨嶙峋,在那苍白的皮肤之下还能看见底下浮起的、一根根明显的青色血管。
它无意间触碰到侍女的手,竟是冰凉得有些可怕。
侍女这会儿身体已经止不住地在颤抖了,她看着那只手拿过药碗进了纱帘之内。
里面响起吞咽声,还有时不时间杂在其中那低低的几声咳嗽。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里面的声音逐渐安静,正当侍女松口气的时候,一道虚浮的脚步声正在朝着她靠近。
一抹雪白的衣摆停在了她的眼前。
“抬起头来。”有些低哑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侍女顺从地抬起头。
那双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脸颊上。
“真美,你几岁了?”那人一边用冰冷指尖描摹着侍女的容貌,一边轻声问道。
“回城主,奴婢……今年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