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睡醒已是中午。
洗漱完毕下楼,午餐就端上了餐桌。
蔡阿姨边给她盛花蛤冬瓜汤边说,“杨先生临走时交代,说不让打扰太太休息,就没叫你吃早饭。”
沈阿姨也说,“他说太太最近辛苦,需要补充睡眠。”
赵婉滢脸烫。这个“辛苦”含义过于丰富,过来人更是看得明白。让人难为情。
何况家里还有个男性保镖,虽是刻意板着脸没有表情,却也不是木头。
“两位阿姨,以后不要总是‘先生太太’的,叫名字就好。或者直接叫我‘小赵’。我们北方人,没那么多讲究。”
“好的太太。”
她无奈地笑笑。
饭后,给马旋信息,问她考研准备得怎么样了。
马旋将自己刷的题拍给她看,密密麻麻。
“我现在一闭眼,脑子里都是选择题和论述题,已经进入强迫症状态了!”
听婉滢说她才刚刚起床,也许下午才去上课。
就拖着长音“唉”了一声,“没法跟你比呀,你现在考试是考着玩,不像我们,是为了职称和薪水。”
马旋没有把陆天远的事跟老朋友讲。
因为彼时江琳,此时赵婉滢。连性格都变了很多。
以前的江琳,开心时笑得前俯后仰,会做些很二的事。会“傻气呼呼往外冒”。
虽然喊着要做心机女,却又没那个腹黑精明的本事。
反是一而再,再而三坑自己。
彼时江琳,温柔时有点妖媚、野性、放肆,淑女的外表下藏着冷漠坚强。
有时候给人以疏离神秘感,让那么多追她的男生知难而退。
今日的赵婉滢,乖顺、安静、矜贵,生疏。
不知道她是否认识她自己。
俩人聊天,她要小心翼翼,不能触碰赵媛媛交代过的“注意事项”。
过去的情史不能聊,吃过的亏不能聊。吃喝拉撒睡的内容都不在一个层次。
那还聊啥?难不成聊各自的老公?她对她老公又不熟。
赵婉滢现在很安全。
她姐赵媛媛给她留下一个保镖,其实就是她家一个远房亲戚,代号“六子”。
细细推论,六子应该管赵婉滢叫表姑。
虽然他比“表姑”年龄大四五岁。
六子长得魁梧凶悍,会武术,其实心眼很正,人也善良。
跟赵普光做事的人,大抵都有这个特点:外焦里嫩,经常做出一些迷惑行为。
六子每天护送赵婉滢上下课。
她住宿的时候,他就无所事事,满上海乱逛,亦是潇洒快活。
她白天上课,如果中午、晚上需要外出就餐,六子就跟她一起吃饭。
他出现的次数多了,前台也认识了他。
偶尔,他会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等主人下课,像接孩子回家的家长。
一线城市,法治社会,朗朗乾坤,哪有许多凶险意外生。
时间一久,六子就放松了警惕,五官也变得松弛柔和起来。
天气清冷,来来往往的人,不乏戴口罩的。从疫情之后,口罩就成了日常消耗品。
韩伟来培训机构“看望侄女”,一开始也戴着口罩,怕江琳认出来。
他每次象征性地给侄女带一点水果,二三斤苹果香蕉之类。
买的很少,是为了给下次再来找借口。
他侄女已是非常受宠若惊。这个二叔,对她的关心,比这二十多年加起来还多。
有次,还为机构捐赠了一百包a打印纸。
对他这个事事讲性价比的铁公鸡来说,这可是生平屈指可数的做“赔本生意”。
机构里的人理解为他因亲情而爱屋及乌,为侄女巩固工作。
其实大可不必,每个城市,都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培训机构,从幼童到老年。
只要资历够,做个全职或兼职老师也不会特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