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老师一时间无法否认。
“你跳得很不错,但我还得回去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
“好啊,我没意见。”
黎珈言忽然发现,有个人消失了。
她跳舞时都还在的。
老师已经打算离开:“台上的玻璃你收拾干净,不准有遗漏。”
“您放心!”
黎珈言爽快答应,她去拿了把扫帚,仔仔细细,沿着舞台四周打扫,不放过每个角落缝隙。
无意间再抬头,陈予烬松散地倚着门框,指间烟蒂将熄未熄,在他皮肤投下鬼影似的幽蓝。
她收回目光,确保台上干净了,捡起最大的那块玻璃碎片,在镜面割裂的倒影中,她看见陈予烬死死盯着她背影。
刚转过去,他已经捻灭烟头走近,站在台下离她最近位置。
陈予烬身上带着佛手柑混着血腥气的味道,又额外沾了空气里属于黎珈言的香气。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他声音极度沙哑。
黎珈言低头去看,舞台灯光的光线将两人影子绞成麻花,她干脆在台边坐下了,凑近他:“陈予烬,要不要赌一把?”
她呼出的热气迅速消散。
陈予烬眯着眼,神色不明:“赌什么。”
"赌我跳的这支舞,别人都看不懂,你可以。"
堆积在角落随时准备拿去扔掉的玻璃碎片突然发出蜂鸣,陈予烬看过去,眼前又浮现起黎珈言刚才跳舞时的画面。
挣扎的痛苦很难熬,但依然象征新生。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应该多管闲事,但你希望一直是这样吗?”
黎珈言歪歪头,语气纯净:“明明每一节坏掉的骨头都可以重组,死而复生。"
她感受得到,陈予烬身上越来越重的厌世感,过去那些令她困惑的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他无所谓别人是否伤害他,吃得极少,什么都可以,根本不在意自己。
好像今晚之后,就看不到明天了,他都没有怨言。
“陈予烬,自我放逐是最没用的,不管前面深渊还是地狱,你都能爬起来。”
黎珈言盯着面前男生,笑起来的弧度格外灿烂。
陈予烬眼眸骤缩。
他仿佛在黎珈言眼中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倒影——不再是那个活了二十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谁的污泥,而是被她瞳孔里火焰重新浇筑的人形。
那些反反复复压抑的情绪正在土崩瓦解。
他听见自己压抑着的自嘲语气:”等蛆虫啃完肮脏血肉,或许真能长出你说的新骨头。”
陈予烬走上舞台,将那些玻璃碎片带走,还不忘抽出黎珈言手里那块。
她瞧着男生的冷淡背影,一直到他完完全全消失了,才找出自己的手机。
好友不久前发来消息:“进展如何?”